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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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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聽得一個出身勾欄之少女,竟能如此處心積慮,顯見心中怨毒之深,實已刻骨,心中都不禁為之悚然,卻不知萍兒若非出身勾欄,學會各種狐媚手段,又怎能騙得楊璿這般人物? 楊璿牙齒咬得吱吱作響,突然大喝道:「你這賤人雖然胡言亂語,展夢白殺害秦故掌門之仇,還是非報不可。」 展夢白顫聲道:「秦老前輩乃是死於『情人箭』下,展某親手將他老人家埋葬,那白布旗也是他老人家交托於我的。」 楊璿道:「放屁,秦前掌門是我安葬的,兄弟們切莫被他騙了。」 群豪又自茫然,又不知該信誰的話才好。 展夢白心中一動,大聲道:「既是你葬了秦老前輩,可知他老人家死時穿的是何衣物,那墳墓又在那裡?」 楊璿心頭一震,道:「這……這在莫干山嶺。」他想白布旗既是藏在莫干嶺,秦無篆墳墓也必是在那裡,便立刻說出,自也因他應變奇快,若是換了旁人,那裡還說得出話來。 展夢白狂笑道:「放屁,幸好我未曾將秦老前輩葬身之處告訴你,各位若是不信,不妨……」 那熊正雄聽到這裡,突然沉聲道:「我等信了。」 群豪本覺是非難辨,至此亦無疑義,紛紛大喝道:「展大俠想來未必說假話。」 楊璿長嘆道:「想不到各位……」突然狂笑道:「去吧!」揚手揮出數十道烏光,分擊萍兒、展夢白、蕭飛雨,身子倒縱而出,搶出門去,但不知怎的,出門時突又慘呼一聲,身形方自消失。 原來他此刻已將那屍身牙齒以內力捏碎,只是故意將屍身掛在臂上,好教別人不會留意他的暗器。 此番他暗器發將出來,展夢白等三人果是猝不及防,群豪連驚呼都來不及,那裡還能援救? ▼第四十九章 故佈疑雲 蕭飛雨與那十二條大漢纏鬥多時,此刻雖已住手,但卻與展夢白離得不近,何況她自顧尚且不暇,怎能出手救人? 就在這時,展夢白突覺一股大力自身後傳來,竟使得自己身子不由自主騰空飛起,那暗器恰自腳底擦過,忽然消失無影。 百忙中再一看萍兒身子竟也是悠悠飛了起來,宛如足底突然有雲湧起一般,蕭飛雨卻大呼一聲,倒了下去。 這三人中最不可能被暗器擊中的便是蕭飛雨,惟有她能自己避開或是擊落暗器,那知卻偏偏惟有她受傷。 群豪這時方自驚呼出聲,有些眼快之人才瞧得清楚。 原來展夢白與萍兒兩人身後,都始終若即若離跟著一人,只是大家俱都是白袍白罩,誰也不曾留意這兩人。 直到暗器發出之時,這兩人突然出手一托,便將展夢白與萍兒身子托起,另一手微微一招,便將暗器捲入袖中。 群豪看得這兩人內功已至驚世駭俗之境,這才知道他兩人絕非布旗門下,更奇怪的是,蕭飛雨竟然不避不閃,竟任憑暗器擊在她身上。 廳中立時大亂,展夢白身子落地,也不及細想自己身子怎會飛起,驚呼一聲,立刻向蕭飛雨奔了過去。 他與萍兒身後那兩人,身形更早已飛起,凌空一拍,有如天際神龍,飄飄落在蕭飛雨身側。 其中一人立刻抱起蕭飛雨的身子,顫聲道:「雨兒……雨兒……」反手扯下頭罩,赫然竟是「帝王谷主」蕭王孫! 另一人也扯下頭罩,卻是「離弦箭」杜雲天! *** 展夢白再也想不到這兩位武林奇人竟在此刻現身,自是大吃一驚,但也不及細問,立刻便自撲在蕭飛雨身旁 蕭王孫老淚泫然欲落,道:「爹爹沒有早些出手,爹爹害了你,但……但……你……你為何不避那暗器呢?」 他博學廣智,自精醫術,只是不知毒性,也不敢胡亂出手施救,惟有先以截穴手法,封住了蕭飛雨傷口四面的穴道,但關心過甚,出手之下已是滿頭大汗。 蕭飛雨展開眼來,瞧見爹爹,又驚又喜,悽然笑道:「他……他避不開那暗器,我避開又有何用,我……我們要死……也要死在一起,我若是讓他一人死了,那……那他在黃泉路上,多麼寂寞?……我怎忍心?……」 展夢白聽得肝腸寸斷,已是說不出話來,杜雲天連連頓足,群豪群相垂首,那萍兒也聽得痛哭起來。 蕭王孫道:「傻孩子,但……但他沒有中暗器呀!」 蕭飛雨道:「他……他沒有……」轉眼瞧見展夢白,身子一陣顫抖,立刻昏厥在她爹爹懷抱中。 蕭王孫以手拊胸,自怨自責,道:「我為何不早些出手,卻偏偏要磨練他們,我若早些出手,怎有此事?」 話聲方了,突聽頭頂上有人輕嘆一聲,緩緩道:「不錯,你我早些出手就好了,但……但此刻也未必太遲。」 眾人齊地大驚,仰面望去,只見大廳橫樑之上,突然垂下四條腿來,雲鞋白襪,襯著一角灰袍,竟是出家人。 但那語聲卻偏是嬌柔清脆,悅耳已極,眾人又驚又奇,杜雲天道:「朋友……閣下……大師……夫人……」 他一連換了四種稱呼,都覺不對,只有喝道:「你是誰?」 橫樑上人笑道:「你猜猜?」 蕭王孫沉聲道:「在下方寸已亂,你若是友非敵,千望莫要相戲。」言下之意自是:「若再相戲,便自討無趣了。」 橫樑上人笑道:「遵命!」兩條灰影,飄然落了下來。 只見這兩人身穿袈裟,手持佛珠,竟是兩位出家比丘尼,左面一位滿面皺紋,顯得頗為蒼老。 右面一位,年華雖已逝去,眉宇間卻自絕美,展夢白方覺這兩位出家比丘尼都有些面熟,蕭王孫已失聲道:「你……你怎會出家了?」 展夢白心中立即閃起一條紅衣美婦的窈窕身影,定睛一望,也不禁失聲驚呼道:「朝陽夫人。」 那灰衣尼合什含笑道:「阿彌陀佛,朝陽夫人早已死了,此刻只有絕紅女尼,再無朝陽夫人。」 蕭王孫面容一陣黯然,抱拳道:「故友情關勘破,皈依我佛,眼見已能得證正果,實是不勝之喜。」 他似是還想再說什麼,卻覺喉頭堵塞,再也說不下去。 絕紅大師「朝陽夫人」面容亦是一陣黯然,但瞬即合什含笑道:「谷主善頌善禱,貧尼在此謝過。」 兩人對望一眼,各各移開目光,昔日的情恨糾纏,纏綿了數十年,但今日卻都已在這一抱拳、一合什中淡淡化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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