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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左邊鐘容輝刹時已前右左三個方位刺出十餘劍,出劍之快,猶如十餘個劍手同時出手一般,阮偉大驚,腳一沾地,即時撥身掠起,欲向後縱落。

  燕山三劍客各以奇特的怪劍,配合一個天衣無縫的劍陣,阮偉才躍起身,胡中銳與鐘容輝已在後方等待,阮偉如要落下,勢非落在他倆飛刺的劍上不可。

  陳棕泉重劍一揮,在前方罩下二丈範圍的劍風,阮偉要向前縱落已不可能。

  阮偉吸氣上提,身形稍稍一頓,飛龍劍即時出手。

  只見滿天劍影,銀光閃閃,燕山三劍客再也想不到,阮偉能在極端不可能的情況下,竟施出一招生乎未見的劍招。

  那一招正是專門臨空下擊的絕招,天龍十三劍第二招「飛龍在天」。

  但聽「當當當」三響,燕山三劍的三把劍,從劍身腰中削斷,燕山三劍大駭躍開。

  此時燕山三劍的神情不像第一次被削斷時那等不在乎的樣子,因第一次阮偉是偷襲,燕山三劍急忙變招封擋,未有防備;這次卻是正面對敵,而且三人布下劍陣,長劍仍被削斷,燕山三劍怎能不驚!

  胡中銳鐵青著臉,叫道:「拿劍!」立時從殘壁後又奔出三位手捧奇劍的藍衣漢子。

  燕山三劍怕阮偉乘勝追擊,飛快掠身,接下寶劍,回頭看去,阮偉卻在他們身後,垂劍靜待。

  溫義恍然大悟,暗笑道:「難怪他們備下寶劍,敢情早已知道飛龍劍客的兵刃是削鐵如泥的寶刃了。」

  他這猜測正是對了,當年燕山三劍敗在公孫求劍的手下,雖未硬接斷劍,事後精研劍術,得知對手有一把削鐵如泥的飛龍劍,自認劍術已可敵對公孫求劍,數年來尋找他時,便隨時各自備下五把寶劍,以便劍斷後,即時換用。

  阮偉不等他們圍攻,一劍向前削去,頓時閃出三朵劍花纏向燕山三劍的右足。

  這招專門削足的「龍戰於野」,正是天龍十三劍第五招。

  三人不得已舉劍擋去,只聽「當當當」三響,三把寶劍又被削斷。

  胡中銳猶不死心,大叫:「拿劍!」

  藍衣漢子捧劍一出,三人知道阮偉不會乘機施襲,緩緩上前,握住劍後,霍然回身,飛身刺出。

  阮偉靜立不動,直等劍到胸前,吸胸後挺,這瑜珈神功怪異無比,但見他胸脯突然內陷一尺,手中劍已飛快擋在胸前,左右回勁一蕩。

  這是天龍十三劍中守勢最穩的第六招「一劍擎天」,這招本可防禦四擊,阮偉只使出半招,已是十分駭然。

  但聽又是「當當當」三響,燕山三劍的寶劍又被削斷。

  陳棕泉大喝道:「到來!」這時胡中銳垂頭喪氣,連叫拿劍的勇氣都沒有了。三劍送到後,燕山三劍好半天才接下,等了好半天三人竟久久不敢出劍。

  三人只是持劍瞪眼看著阮偉,突然阮偉坐下。燕山三人以為阮偉在輕視自己,厲喝一聲,三劍匯成一點向阮偉頭部刺去。三劍輕重有別,匯成的劍風,猶如急水中的漩渦,直向阮偉落去。

  在旁之人部不禁為阮偉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哪知阮偉正要坐下,才能把天龍十二劍起手式「笑佛指天」施出十成威力。

  劍招一出,三劍匯戌的劍風,化於無形,於是眾人尚未看清,三劍又已斷去。

  燕山三劍到此時,只有瞪著眼傻愣在那裡,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輕劍鐘容輝似是雄心不死,怪叫道:「來劍呀!」

  牆外一人匆匆奔進,顫聲道:「稟告香主,沒劍了。」

  鐘容輝驚道:「什麼?沒劍了?」情急匆忙之下,三人不知備好的五柄劍,已全部削斷了。

  胡中銳臉色死灰,大歎道:「罷!罷!多少年來想報此仇,今日卻連飛龍劍客的弟子也鬥不過。」

  陳棕泉冷冷道:「今日又受一辱,不殺公孫老賊,誓不為人!」

  阮偉立起身,義正詞嚴道:「在下並非飛龍劍客弟子,與他更無一點瓜葛,各位要記仇,記在阮偉帳下,切莫連累公孫老前輩。」

  胡中銳苦笑道:「好!好!好!青山不改,咱們這筆賬,自有結算的一天。」當下三人拋落斷劍,急步後退,靜立一旁。

  韋傲物笑得很勉強,道:「閣下果然好劍法,不知暗器可否讓老朽一長見聞。」他這時說話不像剛才那樣狂傲,語氣卻客氣多了。

  要知韋傲物手中漁網,是用金狒毛揉合蠶絲鋼絲編成,專破天下各種暗器,比暗器便先立於不敗之地,自認憑一手絕毒的暗器,一定能折服阮偉,也好替天爭教爭回一點面子。

  阮偉道:「若然在下僥倖得勝,你們當真不再惹丐幫五老?」

  韋傲物拍胸道:「這個老朽可以擔保,閣下在暗器上如能勝得老朽一分,我們立時放下與丐幫五老爭鬥這檔子事。」

  阮偉笑道:「其實在下與丐幫五老也有點小梁子,丐幫五老也不見得怕了你們,只是你們此來主要為了欲替唐、印兩位香主報仇,在下不能眼看丐幫五老代在下受過,其實以丐幫的聲勢,你們七位也是討不了好的。」

  丐幫五老坐在地上養息,聽了這一段話,對阮偉替丐幫保存顏面,個個心裡暗暗感激。

  韋傲物笑道:「既是如此,你就請賜教罷。」

  阮偉把劍包好,拋給溫義,道:「賢弟的暗器功夫如何?」

  溫義接過寶劍,笑道:「幼時家父曾說,現在江湖上惡狗甚多,打狗的方法,最好用暗器,所以自幼就學一點。」

  阮偉道:「賢弟家學淵源,想是十分精於此道了。」

  溫義笑道:「小弟懶散得很,自幼不好好學,有一次聞家父歎道:你不好好學,將來碰到矮胖的狗,張牙舞爪起來,你便無法打他了。」

  韋傲物見他們說起家常,又拐彎抹角的罵著自己,不由大怒道:「要比就快比,何必再嚕蘇。」

  溫義笑道:「注意惡狗的網子,」他明著指點阮偉。

  阮偉點點頭走上前問道:「怎麼個比法?」

  韋傲物道:「並非性命相拚,不防來個文比。」

  阮偉道:「什麼文比?」

  溫義笑道:「文比就是叫你站著,讓他盡力向你發射暗器,你不能還手,且不可跑開,只有盡力躲開。」

  韋傲物冷冷道:「那位快口的後生,倒是說對了。」鑒於阮偉驚人的劍術,他竟不敢回罵溫義。

  溫義道:「誰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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