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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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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看起來跟平常人沒有什麼兩樣,任飄伶卻絕對相信他們都是殺人於瞬間的好手。 用這麼多高手來盯著他,載思也未免太看重他了。 任飄伶慢慢的吃著一碗拌著豬油的白飯,心裡覺得很愉快。 因為他知道載思和皇甫擎天一定會懷疑他、談論他、猜測他來這裡為了什麼? 是為了今天下午的大典? 或是還有別的事?也許是無意間來到這裡的? 「可是載思這次錯了。」任飄伶在心裡微笑:「他派人來盯著我,實在是浪費了人力。」 四 大院裡的人聲和笑聲,隨著寒風從窗縫裡竄了進來。 皇甫擎天知道他請來觀禮的佳賓和他沒有請的人都已經來了不少。 他也知道每個人都在等著他露面,等著看他。 但是他卻坐在椅子上,連動都沒有動,甚至連他的妻子進來時他都沒有動。 他煩透了。 開大典、接聖旨、大張筵席、接見賓客,對所有的這些事他都覺得煩透了。 他只想安安靜靜的坐在這裡喝杯酒。 水柔怡瞭解他的想法。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皇甫擎天,他們結合已經有二十年,已經有了一個十九歲的大兒子,和一個十七的小兒子。 她是來催他快點出去的。 可是她悄悄的推門進來,又悄悄的掩門出去,並沒有驚動他。 出去的時候,她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皇甫擎天又喝了一杯酒。 這已經不是第一杯了,是第三十一杯。 他喝的不是載思喝的那種波斯葡萄酒,他喝的是燒刀子,雖然無色無味,喝下去時肚子裡卻好像有火焰在燃燒。 他又倒了一杯酒,卻沒有把這杯酒喝下。 門又悄悄的推開了,這次進來的不是水柔怡,是載思。 皇甫擎天垂下手來,把這杯還沒有喝的酒放到茶几上,看著站在門口的陰影中的載思。 「我是不是已經應該出去了?」 「是的。」 就在皇甫擎天踏出房門的同時,有三匹快馬已然進入了濟南府。 兩位武官護送著一位「公公」。 三個人三匹馬一入城,立刻有九個人迎了上去,九個載思派出來迎接欽差大人的侍衛。 三個人很快的就被迎進南王府。 當然三個「大紅包」也早已塞進了這三位大人的口袋裡。 五 這時,五年一次所選出來的花魁,已坐上了花轎,已從醉柳閣出發,已在大街上遊行。 鞭炮震天,人潮喧嘩。 大街上擠滿了爭看花魁的人們。 六 剛放下飯碗,任飄伶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得很難看。他忽然想到載思為什麼要派這些好手來盯著他。 載思派這些人來這裡,並不是要他們來殺任飄伶,而是他們來送死。 要他們來讓任飄伶殺。 任飄伶剛想將這可怕的想法告訴他們時,已來不及了,這時他們發動任務的暗號,顯然已響起了。 第一個沖到任飄伶身旁的人,果然是那三位瘦小的年輕人。 任飄伶剛避開第一次的攻擊時,正對面的那對夫妻一雙鴛鴦刀已如輪圈般的劃向任飄伶。 雖然是白天,大院裡卻仍然燈火輝煌,人聲喧嘩。 大府裡的人也有不少,當然都是些名人、有身份、有地位、有權勢的名人。 除了這些名人外,還有一些穿一色青緞面的羊皮卦的壯漢在接待賓客,每個人的動作都很矯健敏捷,每個人的眼睛都很亮,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件不該發生的小事。 人聲忽然安靜下來。 總管南七省,當今武林中的第一強人,南郡王皇甫擎天終於出來了。 皇甫擎天出現的時候,穿一身以黑白兩色為主,經過特別設計和精心裁剪的衣裳,使得他的身材看起來更威武高大,也使得他年紀看來比他的實際年齡還要輕得多。 他用明朗誠懇的態度招呼賓客,還特地走到府前的石階上,向院子裡的人群揮手。 一聲輕雷,烏雲間忽然有雨點落下。 想來殺人的人,如今都已躺下了,不想殺人的人,卻已成了劊子手。 六個人,六個江湖上頂尖的殺人好手,他們殺人往往都在於瞬間,被殺也是一刹那間的事。 他們的鮮血也是紅的,就跟那些靠苦力而活的人的血一樣紅。 鮮血滿地,尚未凝固。 任飄伶就站在鮮血中,小飯鋪裡已不見往昔的熱鬧,現在它已充滿了陰森、恐怖、死亡的氣息。 他的目光透過雨簾而落在遠方的一朵烏雲上,他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沒有殺人後的沮喪,或是歡愉。 又是一聲輕雷,雨點已逐漸大了。 任飄伶走出小飯鋪,走入雨中,走人一片蒼茫中,走人天地織成的一片虛無裡。 七 大廳中央的大案上,兩根巨大的紅燭已燃起。 皇甫擎天已經跪在案前一團鋪著虎皮的圓團上,宣旨的公公已經站在皇甫擎天的面前。 大典已將開始。 載思安排在人群中的好手,每個人的手都已伸入懷裡。 懷裡藏著的,當然是致命的武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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