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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但是卻又有誰知道,這雙看來乾乾淨淨的手,已做過多少髒事?殺過多少人?脫過多少女孩子的衣服?

  她的臉微微發紅,她又想起了這雙手第一次脫下她的衣服,在她身上輕輕撫摸時那種感覺,連她自己都分不出那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歲寒三友正在心裡問自己:除了摸女人和摸牌之外,這雙手還能幹什麼?

  這雙手看來並不像練過武功的樣子,可是陸小鳳的手豈非也不像?

  藍鬍子自己又在想什麼呢?他的心事好像從來也沒有人能看透過。

  方玉飛已進來了很久,忍不住輕輕咳嗽,道:「人已來了!」

  方玉香道:「人在哪裡?為什麼沒有進來?」

  方玉飛微笑道:「因為他恰巧看見了一副牌九,又恰巧看見了一個油水很足的冤大頭!」

  喜歡賭的人,若是同時看見這兩件事,就算老婆正在生第一胎孩子,他也會忘得乾乾淨淨的。

  寒梅冷笑道:「原來他不但是個酒色之徒,還是個賭鬼!」

  方玉飛道:「好酒好色的人,不好賭的恐怕還不多。」

  方玉香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當然很瞭解這種人,因為你自己也一樣。」

  方玉飛歎了口氣,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男人本來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本是女人罵男人的話,他自己先罵了出來。

  方玉香也笑了,她顯然是個好妹妹,對她的哥哥不但很喜歡,而且很親熱。

  藍鬍子忽然問道:「那冤大頭是個什麼樣的人?」

  方玉飛道:「是個從關外來的採參客,姓張,叫張斌。」

  藍鬍子道:「這人是不是還留著一嘴大鬍子?」

  方玉飛道:「不錯!」

  藍鬍子淡淡道:「鬍子若是沒有錯,你就錯了!」

  方玉飛道:「我什麼地方錯了?」

  藍鬍子道:「你什麼地方錯了,這人既不是採參客,也不叫張斌!」

  方玉飛道:「哦!」

  藍鬍子道:「他是個保鏢的,姓趙,叫趙君武!」

  方玉飛想了想,道:「是不是那個『黑玄壇』趙君武?」

  藍鬍子道:「趙君武只有一個!」

  方玉飛道:「他以前到這裡來過沒有?」

  藍鬍子道:「經過這裡的鏢客,十個中至少有九個來過!」

  方玉飛道:「他以前既然正大光明的來過,這次為什麼要藏頭露尾?」

  藍鬍子道:「你為什麼不問他去?」

  方玉飛不說話了,眼睛卻露出種奇怪的表情。

  這時候藍鬍子的手已擺下去,孤松的手卻伸了出來。

  陸小鳳總算來了。

  孤松伸著手道:「拿來。」

  陸小鳳笑了笑,道:「你若想要錢,就要錯時候,我恰巧已經把全身上下的錢都輸得乾乾淨淨!」

  孤松居然沒有生氣,淡淡道:「你本來好像是想去贏別人錢的!」

  陸小鳳歎了口氣,苦笑道:「就因為我想去贏別人的錢,所以才會輸光,輸光了的人,一定都是想去贏別人錢的!」

  孤松冷笑道:「難道你把羅剎牌也輸了出去!」

  陸小鳳道:「羅剎牌假如在我身上,我說不定也輸了出去!」

  孤松道:「難道羅剎牌不在你身上?」

  陸小鳳道:「本來是在的!」

  孤松道:「現在呢?」

  陸小鳳道:「現在已經不見了!」

  孤松看著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瞳孔卻已突然收縮。

  陸小鳳卻又笑了笑,道:「羅剎牌雖然不見了,我的人卻還沒有死!」

  孤松冷冷道:「你為什麼不去死!」

  陸小鳳道:「因為我還準備去替你把羅剎牌找回來!」

  孤松又不禁動容,道:「你能找得回來?」

  陸小鳳點點頭,道:「假如你一定想要,我隨時都可以去找,只不過——」

  孤松道:「不過怎麼樣?」

  陸小鳳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的好,要回來之後,你一定會更生氣!」

  孤松道:「為什麼?」

  陸小鳳道:「因為那塊羅剎牌也是假的!」

  藍鬍子的手又擺到桌上來,孤松的手也擺在桌上。

  他們是不是想用這雙手扼斷陸小鳳的脖子?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我一共已找到兩塊羅剎牌,只可惜兩塊都是假的!」

  大家都在聽著,等著他解釋。

  陸小鳳道:「第一次我是從冰河裡找出來的,我們姑且就叫它冰河牌,第二次我是用馬鞭從人家手裡搶來的,我們不妨就叫它神鞭牌,因為人家都說我那手鞭法滿神的!」

  孤松道:「神鞭牌本是李霞盜去的,被陳靜靜用冰河牌換走,又落入你手裡!」

  陸小鳳道:「完全正確!」

  孤松道:「它絕不可能是假的!」

  陸小鳳歎道:「我也覺得它絕不可能是假的,但它卻偏偏是假的!」

  孤松冷笑道:「你怎麼能看得出羅剎牌的真假?」

  陸小鳳道:「我本來的確是看不出的,卻偏偏又看出來了!」

  孤松道:「怎麼樣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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