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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九


  芮瑋俯身拾起,一本是「四照神功」,一本是「海淵劍譜」,這兩本天下奇學拿到手中,心中不無異樣之感。

  芮瑋揣起「海淵劍譜」,這劍譜野兒送他,當可收起,另外「四照神功」卻不能收,當下道:「四照神功是姐姐的東西,還請你自己保管。」

  高莫靜不悅道:「二妹送你的能收,我送的就不能收嗎?」

  芮瑋道:「不是我不收,我想人家既不收我的東西,我有何臉收人家的東西?」

  高莫靜嘆道:「你定要我收下七葉菓復容嗎?」

  芮瑋笑道:「這是我一點心意,咱們以物易物,兩人皆都收下可好?」

  高莫靜無奈道:「好,你把七葉菓拋過來。」

  芮瑋暗中一嘆,想不透高莫靜不要自己接近的原因,七葉菓拋過去,高莫靜接到手中道:「此果我暫代保管,那一年脫困後再奉還。」

  芮瑋立即道:「那四照神功我也代你保管。」

  高莫靜怒道:「誰要你保管,你不知我贈你四照神功的用意嗎?」

  芮瑋平靜地道:「姐姐也該知我贈菓的用意。」

  高莫靜道:「我是不願糟蹋七葉菓,你練了四照神功的用處極大。」

  芮瑋堅決道:「七葉菓替你復容怎說糟蹋,你要不用它復容,抱歉,我決不會修習四照神功。」

  天下有這等怪事,四照神功天下武林人物夢寐以求,他芮瑋卻以練與不練來要脅高莫靜複容,這給第三人聽到,一定笑芮瑋是個「一號大傻瓜!」

  高莫靜道:「你可知不習四照神功,此生無法與如夢大師相抗嗎?」

  芮瑋道:「我知道得很清楚,而且太陽門將再出世,與其對抗,這四照神功實是月形門弟子莫大的裨益。」

  高莫靜道:「這麼說,你練四照神功從此承認月形門弟子,有義務除去月形門世敵太陽門嗎?」

  芮瑋點頭道:「這個當然。」

  高莫靜嘆道:「好,我用七葉菓復容就是,其實復不復容……」

  話到一半沒再說下去,芮瑋未有疑心,笑道:「我略通醫術,這復容一事可否讓我效勞?」

  高莫靜苦笑道:「你想接近我,我堅辭不准,並非我有什麼古怪,此生我想孤獨一人不再見任何人,你去吧,復容一事我自會弄,用不著你費心。」

  高莫靜下了逐客令,芮瑋再厚顏也難僵待下去,她話十分明白,她要孤獨,邀她出此洞共同生活一定不會答應,芮瑋本意這麼說,現在出不了口,心想:「自己與白燕亂七八糟,她純潔無邪當不願介身這中間。」

  其實高莫靜那知道芮瑋與白燕已經發生了關係,她不離開山洞自有她的苦衷……

  芮瑋回身只見洞前轟轟的水瀑掛滿洞口,這洞藏在瀑布後,敢情瀑布內蘊藏一股奇異的力量,竟將三人分成兩面,自己和白燕沖到潭邊,高莫靜沖到這洞內。

  那往下沖的巨大力量中湧出,而且把白燕和自己推出到潭邊那遠的距離,實在匪夷所思,但在眼前看來發覺不出有什麼異樣,瀑布不變的下洩,那股奇異的力量在何處,無可察覺。

  芮瑋有心一探那奇異的力量,然而望著萬馬奔騰般的下沖之勢,實在沒有膽量躍入一試,以證實那股想不透的怪力量。

  忽然他想起一事,轉身問道:「姐姐以何物為食?」

  高莫靜冷冷道:「這洞中的覃菌就是最好的食物。」

  芮瑋心想吃這些無味的東西夠苦了,他見高莫靜冷漠,生似厭惡自己再待下去,搖頭一嘆,潛下洞內窪地的水道,照來路而回,升上潭面。

  這其間白燕下潭多次尋找,哭得眼眶紅腫,只當芮瑋被什麼怪物吞噬,忽見他升上,以為夢境。

  白燕不知瀑布後另有天地,她可不敢沖過瀑布去送死,心想芮瑋不會傻得去送死,卻不知芮瑋發現瀑布下怪石中夾著高莫靜一隻繡鞋,頓時忘了死亡的恐怖。

  芮瑋爬上岸邊,白燕縱體入懷,嬌語道:「你潛到那裡去了?害得我差點沒有急死!」

  芮瑋站著木頭般,一言不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反正他要想的太多了!

  白燕搖著他道:「你怎麼啦?」

  芮瑋輕輕推開白燕的身體,白燕的熱情他報以冷漠道:「沒怎麼,我累了要歇歇。」

  白燕貼著芮瑋濕轆轆的身體,本身也是濕的,肉貼著肉,燃起上升的慾火,芮瑋推開她又貼了過去,昵聲道:「抱抱我,今天你不抱我,以後沒機會了。」

  芮瑋沒有胃口,又推開她,冷冷道:「天天生活在一起,還怕機會不多?」

  他說的反話諷刺白燕的糾纏,他被高莫靜冷言冷語,現在完全回報到白燕身上,倒楣的白燕不以芮瑋的冷漠為怪,笑道:「以後你又會聞我身上的臭味,有機會也不敢抱我了。」

  芮瑋道:「你怕我聞到你身上臭味,為何不將我背上的攝魂針除去?」心知白燕失去香囊,故恐懼自己對她的嗅覺將和普通年輕女子的一般,更確定白燕身上不臭的原因,完全是香囊中碧綠色小葉子的作用。

  白燕奇道:「你怎知攝魂針的?」

  芮瑋冷笑道:「買影人三種針,因人而定,一曰追魂針,二曰失魂針,三曰攝魂針,在下身受正是第三種。」

  白燕驚愣道:「誰……誰……告訴你的……」

  芮瑋哼了一聲道:「秦百齡。」

  白燕搖頭不解道:「他對我無影門怎麼這等清楚……」

  芮瑋一想就氣,怒道:「小姐,處此絕境攝魂針該取出來了吧?」

  白燕笑道:「我倒沒認為此地為絕境,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有情谷,咱們在此結情,有情兩字不正恰當?」

  白燕嘴角生春道:「你記得昨天咱們……我……我可能懷了孕……」

  芮瑋慌道:「懷什麼孕,不會那麼巧。」

  他絕不希望白燕懷孕,昨天那關係太不正常,自己迷迷糊糊地和她幹那勾當,生下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順。

  白燕仰望山峰圍成的小小天口,快樂地道:「你希望我生男的還是女的?」

  芮瑋心想真懷孕,卻要對她負起責任,糊塗的是自己,卻不能令孩子生下來也糊塗,要……要趕緊成婚。

  他忘了身處絕境,真懷孕了,怎麼個結婚,誰來證他倆的婚姻,縱然自己倆人結婚,孩子生下來照樣名不正言不順。

  他在考慮白燕懷孕而與白燕結婚的問題,聽白燕問話昏亂道:「男女都好。」

  白燕一躍而起道:「不,我要生女的,決不生男的,我知道一定生女的,你也要希望生女的!」

  芮瑋好笑白燕的無知,心想:「生男生女的由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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