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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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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號實在太多了。 他不由又轉臉四望,當他的眼光轉到那碧波蕩漾的湖水中時,使他更愕了。 原來在那春水碧波之中,分明有一個長髮披肩,膚白如凝脂的赤裸美女,正在一邊歌唱一邊戲水。 那赤裸美女,原是在水中俯泳著,此時,她忽然遊近淺處,緩緩從水中站了起來。 那一來,展白更感驚異了,他縱是一個不出世的奇男子,見到此種光景,也不由怦然心動…… 原來那赤裸美女站立起來,水淺及膝,她一副玉石雕刻般的赤裸胴體,毫無遮掩地映入了展白的眼簾。 只見那少女的裸體之美,真是難描難畫,潔白晶瑩,渾圓豐滿,全身上下每一根曲線,都充滿了和諧的美。 那赤裸少女雖是背向而立,展白從她身後望去,只能看到側背,與一少部分斜前面,但也不由從心底喝采,女人能有如此完美形體,堪稱得起是上帝的傑作了。 那赤裸少女卻不知展白在盡情地欣賞著她,嘴裏低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伸出柔荑素手,在淺水處摘下一朵盛開的白蓮,俛首插在自己的鬢邊。 啊!原來她是採摘那朵白蓮去戴的。 可是,也就在她採下白蓮,俛首插在鬢邊時,微一側臉,卻看到了展白。 她見展白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出神發呆地望著她,不由發出一聲喜極的歡呼。 「啊!白哥!你醒轉來啦!」 一邊歡呼,一邊在水中踢水濺波地向展白跑來。 一邊嘴中高興地叫道:「白哥!你醒了!你醒了,可得陪我玩,我一個人守了你兩個月了。這樣的深山靜野,只是我一個人,可悶死了……」 她一路亂叫,展白卻被她赤裸著身軀在身上滾動著,愛如燎原之火般地迅速燃燒起來…… 終於,展白不是個世俗的色情男子,霎時克制住愛之慾火,說道:「翠翠!快把衣服穿起來……哎……我……我怎麼睡在這裏了……呵……啊這是甚麼地方……」 展白雖然強收心神,但被她裸體在身上一陣滾動撲抱,說話也顯得不成語調。 誰知翠翠一撇小嘴,從展白身上站直,一挺酥胸道:「穿衣服?穿衣服?穿甚麼衣服?我從小在海島上生長,在海裏玩,在沙灘上跑,在樹蔭裏睡,向來就是不穿衣服的。」 展白看她憨態可掬,不由笑道:「那時候你還小,當然可以不穿衣服。可是,現在你長大了,應該穿衣服了。」 翠翠秀眉一挑道:「誰說的?就是前幾個月,我還是不穿衣服在海邊玩。」 展白道:「你那是在荒島上沒有人的地方,到了中原,處處有人,就不能不穿衣服……」 展白話未說完,翠翠撇嘴道:「屁!荒島上也有漁民,這地方倒是真沒有一個人。」 展白被她說得語塞,一時答不出話來。又見她玉乳酥胸,當面而立,赤裸的胴體潔美得使人眩目,禁不住心猿意馬,周身血液如萬馬奔騰一般奔流起來,倒鬧了個面紅氣喘,只睜大了雙眼呆呆發起怔來…… 在這樣美麗的仙境,欣賞這樣女神一樣完美的裸體,恐怕在人世間是夢也夢不到的。 展白正望著翠翠呆呆發怔的當兒,翠翠卻忽然噗哧一笑,道:「白哥!你為甚麼用那種眼光望著我?」 展白如夢噫般地喃喃道:「哎……你真美…」 翠翠聽展白讚美她,笑容如春花盛開,道:「那麼,你不再逼我穿衣服了?」 經此一問,展白突然記起在「豹突山莊」莊外小山上,被「銀簫奪魂」章士朋簫音所迷,自己撕破身上的衣服,也有類似的衝動,覺得「人,原是大自然中的動物,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去,穿衣服是人為的矯飾,不穿衣服反而更接近自然,更純真,更聖潔……」 展白頭腦中漸漸接近了自然,靈光耀閃,慾念全消,忙道:「是的!你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美!我……」 誰知翠翠卻一晃嬌軀,隱身在一支矗立的石筍後面,嘻嘻哈哈地笑道:「你知道就好了!可不能讓你看,你的眼睛好像要吃人的樣子,使人害怕……」 說罷,仍哧哧笑著,竟從石後披上一件閃光透明,如網路的長袍走了出來。 展白見她微低粉頸,兩隻手靈巧地繫著衣帶,鬢旁斜簪著一朵白蓮,緩緩走來,真是美麗極了,心中暗讚道:「啊!太美了!如若伴著如此愛侶,傲嘯山林,逍遙一生,世上一切的榮華富貴,恩怨情仇,真可一概不問了……」 翠翠走近展白身邊,舉手掠了掠散亂的鬢髮,道:「白哥哥,你坐起來運運氣,看你的內傷好了沒有?如果是好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展白道:「甚麼好東西?現在給我看不是一樣嗎?」 翠翠撒嬌道:「不嘛!你一定先要運功,證明你的傷勢好了,我才給你看。」 展白只得依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竟穿了一件與翠翠身上衣服質料相同的原色長袍。 展白用手揉了揉,那衣料柔軟非常,而且閃閃生光但卻是非絲非綢,看不出是何質料織成,不由問道:「這衣服是何處來的?質料這樣好。」 翠翠道:「這是你病中,我採集山中天蠶絲織成的,因為沒有針線,邊上都是用絲絛穿連起來,怎麼樣?你看我做得還不錯吧!」 展白經翠翠這一提醒,才注意到,衣邊上果然是用較線略粗的絲絛編織而成,不由心裏暗讚,這翠翠姑娘不但人美武功高,而且心靈手巧,想這荒山野嶺無針無線,又無織布機,她能全憑雙手,織做成如此合體美觀的衣服,的確難得。不由脫口讚道:「真好!虧你能做得出來!這恐怕要費你很多時間吧?」 翠翠道:「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天。」 展白驚道:「怎麼?我在這地方昏迷了兩個月啦?」 翠翠道:「兩個多月了!你忘記來時是冬天,現在已經到了春天。」 說著又哼了一聲,似是帶著內心委屈說道:「怎麼?你在昏迷不醒中還嫌日子長了嗎?不知道我獨自一個人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中,該是多麼煩悶吶!」 展白並沒有注意到翠翠的幽怨,只想到自己父仇未報,急道:「不行!我要趕快走。」 說著縱身欲起…… 翠翠雙手把他按住道:「白哥哥,你到哪裏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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