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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小呆心裡一驚,但隨即釋然,因為他已看清了那個傢伙屁股上一塊疤痕。絕不是李員外的胎記。

  至於床上,果如所料,一個女人衣衫盡碎仰躺在那,口裡塞了一團破布動也不動。

  小呆耐心的等著,等著那人穿好褲子。

  而那個像李員外的人仍未發覺有人站在門口,一面緊腰帶一面滴咕:他奶奶的,這娘們還真不經壓,老子才只不過是第二號,你他媽的就挺了屍,外頭還有三個,這會已拍桌子砸板的催人了,待會這殘局還真不曉得要怎麼收拾——

  小呆看著這個像極了李員外卻又不是李員外的人,心中怒火已燒至眉毛。

  他就這樣動也不動的看著對方,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臉上寒霜滿佈,殺機隱現。

  現在這個人微圓的臉上有種見到鬼的神情。

  「你——你是誰?!」

  「你又是誰?」小呆實在懶得多問,可是他想知道這幫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合。

  「我——我是,丐——丐幫江南總監察,識時務者最好莫管閒事——」

  小呆才真是遇見了鬼。

  不過沒見過李員外的人是真有可能被對方矇過,奈何這眼睛長在屁股上的李員外又怎麼可能騙得了小呆?

  不談別的,連李員外屁股上有著胎記小呆都知道,這傢伙豈不是撞正了大板,蓋得離了普?

  馬車又再顛簸。

  車廂裡小呆仍然靠在十幾個舒適的軟墊上,冷眼瞅著對面鼻青臉腫的假員外。

  他心裡在想著「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這句話說得可真一點不錯。

  而這位假員外動也不敢動的縮在車廂一角,心中忐忑不安的也在想著小呆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獨獨留下了自己一人?

  「現在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嗯?」小呆的聲音一響,那黃維德心頭驀然一震。

  「我——」

  「剛才那三十個耳括子是說謊的後果,如果我再聽到一句假話,對不起我將你的耳朵開始到你身上所有的器官割完為止,你能說得出,我就能做得到,你好自斟酌,看著辦吧,另外我可告訴你我有把握分辯得出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小呆能把人看穿似的道。

  「我——我叫黃維德。

  「我看你該叫缺德才對。」小呆搖了搖頭道:「你們也真夠狠,殺了人家丈夫還想輪姦人家老婆,這——這世上怎麼有你們這群人渣、蓄牲。」

  「閣——閣下貴姓?」

  「少攀交情,他們成了死人,我保證你也活不了多久,留下你是因為我要趕路,以及我有話要問你,現在你告訴我你怎麼會想到冒充李員外的?」

  「因——因為很多人都說我很像他——」

  「你見過李員外?」

  「見——見過」

  「什麼時候?在哪裡?」

  「兩——大概兩年半前,在——在揚州二十四橋。」

  小呆面無表情,其實心跳連連。

  因為兩年半前他正和李員外及歐陽無雙三人在揚州一帶。

  「當時只有李員外一人嗎?」小呆不著痕跡的又問。

  「不——不是,還——還有一個笑起來很美的女人在他旁邊。」

  「笑起來很美的女人?」

  「是的,那女人真是過癮——」黃維德似乎墜人了一段美妙的回憶裡,根本沒想到其他順口而出。

  ——像歐陽無雙那樣的女人當然令人難忘。

  過癮?什麼事情能讓一個男人對女人下出這種評論?

  小呆驀然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來。

  那就是自己和歐陽無雙再重逢的時候,她居然會要自己去殺了李員外。

  對這件事他始終不相信歐陽無雙的話——為了彼此的相愛而要消除心中的陰影。

  現在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歐陽無雙真正要殺李員外的原因。

  男人都喜歡說一些自己得意的事情——尤其是風流韻事,於是他們往往就忘了「禍從口出」的道理。

  小呆很技巧,也頗感興趣的套問著。

  「你說的過癮有多過癮?娘的,像你這種成天遭蹋人的混蛋恐怕碰到了母豬你也能說過隱。」

  「我——我——你和李員外是朋友?」這傢伙也突然想到有些驚慌的問。

  「不,他曾經是我的敵人,我想殺了他,他也想殺了我。」小呆木然道。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於是說者口沫橫飛,忘了自己命在旦夕。

  而聽者目現驚訝,早已恨不得剝他的皮。

  小呆終於明白了事情的真象。

  原來歐陽無雙失事的當天晚上是中了一種手腳可輕微移動,眼睛卻無法睜開的強烈媚春藥。

  因此他雖然看不到對方,卻能感覺出對方的身材、特徵。

  所謂特徵當然是她一直想要看李員外的屁股的原因。

  也難怪她一口交定是李員外。

  小呆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早就硬扒了李員外的褲子給歐陽無雙鑒定,畢竟李員外那上面的玩意是平滑的一塊胎記,而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浮的瘰癧。

  這兩種不同的「表記」差了十萬八千里,相信歐陽無雙當可輕易的分辨出來。

  所以整件事情就是這麼陰錯陽差,指鹿為馬的混淆不清。

  當然要怪也只怪李員外,早在歐陽無雙提起「記號」的時候他沒弄清是什麼記號。

  否則莫說給人鑒定,就是要他光了屁股遊街他大概也做得出來。

  畢竟那樣一來,他也就不會輕易的背上淫賊、叛幫、被人追殺得像條喪家之犬,更不會有人為了十萬兩賞銀爭得頭破血流,命斷黃沙。

  當小呆的腳踢在了黃維德的下陰,他才明白自己上了人家的當。

  他冷汗直流,語成不聲的道:「你——你到——到底——是誰?」

  「『快手小呆』,李員外的兄弟——」小呆又在同一位置補了一腳,當他已確定「它」這一輩子已無法再「過癮」時才冷冽的說。

  「你——你——你不是說——和他是——敵——」

  「是你沒聽清楚,我說的是『曾經』兩個字。」

  黃維德暈了過去。

  不知他是痛暈了過去?還是聽了小呆的話才暈了過去?

  「有心栽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陰。」

  小呆又靠在了十幾個軟墊子上,他慢慢的咀嚼這一句老祖宗留下來的話,頗感心尉自己沒一時衝動宰了這黃維德。

  現在他又多了個任務,那就是希望李員外沒死。

  而且最好能早點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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