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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現在我們可以算算那筆賬了,李員外,我不會因為你放了她們幾人,而心存感激,因為你的罪孽不足以為了這點小事而減輕——」歐陽無雙已經掣出了短劍說。

  一見情形不對,李員外慌忙道:「等等,小雙,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誤會?!哈哈——誤會?看看她們,李員外,你看看她們,她們哪一個也沒誤會過男人——」歐陽無雙用手指著身側的六個女人。

  「你以為她們是怎麼瞎的?她們全都是用自己的雙手弄瞎自己的,因為她們全上過男人的當,也全看錯了男人,當然她們也全都報了仇,只是我,我還沒有親手殺了你,要不然我也寧可像她們一樣,也是個瞎子——哈哈——」歐陽無雙突然近似瘋狂的笑著說。

  李員外看著她瘋了似的神情,心裡的震驚可想而知。

  畢竟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人會弄瞎自己的雙眼。

  「你——你恨我?」

  突然靜了下來,歐陽無雙平靜的說:「恨你?不,我不恨你,我只不過要你死。」

  「我明白了,小呆要殺我——丐幫追緝我——這一切都是——都是你的安排是不?」李員外痛苦的說。

  「是的,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怎麼樣?你還滿意否?我要一步步的逼得你眾叛親離,然後再一步步的看著你走投無路,最後再一點一點的殺了你,只是現在的你好像過得很好,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歐陽無雙猙獰的說。

  一個女人恨人恨到這種地步,雖然她是個十分動人的女人,可是現在沒人會認為她動人,反而有些怕人了。

  李員外萬分心痛的看著這個初戀的情人,心底油然生出一種恐懼。

  他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會使這個女人有了如此巨大的改變?

  他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所以他說:「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尖聲笑了,歐陽無雙就像看到妖怪一樣的看著李員外。

  好一會才停止了刺耳的笑聲,她緩緩地說:「你自己做過的事你會忘了?你能忘了一切,又怎能忘了你屁股上的那塊胎記?」

  ——已失去了一個女人應有的風度。

  因為在用詞方面她已不再斟酌。

  這本是句會令人發笑的話,可是沒人會笑。

  歐陽無雙不會笑。

  李員外又怎笑得出來?

  那六個瞎了眼的女人,恐怕想殺盡天下間所有的男人,當然她們也不會笑。

  不能讓人笑的笑話怎能稱之笑話?

  對李員外來說,這句話恐怕已成了要人命的話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我身上有胎記的事情?」李員外當然要問,因為這種秘密現在已成了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他能不問嗎?

  何況歐陽無雙正是憑著這股記才使自己在丐幫百口莫辯,背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這是一句俗話,也是一句老話。

  能夠歷經千年所流傳下來的俗話和老話,當然也是一種萬年不破的真理。

  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做過的事情,而別人卻全都知道了,這算什麼道理?

  所以當李員外聽到歐陽無雙譏誚的說出這兩句話時,心中一股怨氣簡直氣沖斗牛。

  「這是什麼話?」

  「唐土漢說,難道你聽不懂?」歐陽無雙似也怒極的道。

  「你——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只知道你既然有種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麼不敢承認。」

  「我——我到底做了什麼?我又做了什麼?小雙,算我求你,你就明講好不?」李員外著哭的道。

  歐陽無雙竭力抑止激動的情緒,卻無法抑止那眼中的忿恨:「我見過那胎記,也摸過那胎記。」

  「見過?!摸過?!」李員外明白了。

  既然一個女人能看到連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那代表了什麼?

  如果自己沒有脫光,又沒有和她上過床,人家怎麼會知道?

  一個女人連名節都不顧,甚至敢昭告天下,李員外能不承認嗎?他能承認嗎?沒做過的事情他又如何能承認?

  ▼第十七章 鬩牆恨

  「你還不承認?」

  燕荻燕大少宛如歷鬼般猙獰著面容,瞪視著面前的「鬼捕」鐵成功說。

  「鬼捕」微禿的頂門,汗珠一顆顆像黃豆一樣沁出,他正極力的忍受著如萬蟻噬心的痛苦。

  他旁邊的展龍也同樣五花大綁的縮成一團。

  這是一間石室,卻無疑如地獄般的令人感到可怖。

  地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刑具,甚至連牆上,屋頂上也都吊著吊環、油鍋,和一些見都沒見過稀奇古怪地玩意。

  「鬼捕」成天在牢房裡進出,他見過各式刑具,也都明白它們的用途。

  可是他卻沒想到這個地方,這些刑具竟然連他見了都會心驚肉跳。

  現在他被吊著,他背後釘板上的釘子已一根根入肉半分,而他的腳趾頭赫然已插入了三支竹籤。

  「十指連心」,再加上後背的釘板,這種酷刑又有誰能受得了?

  抬起慘然灰敗的頭,「鬼捕」面無人色的一張臉,已因痛苦而扭曲的變了形。

  「你——你又要我說——說什麼?」他語聲孱弱的道。

  冷哼一聲,燕荻凌厲道:「說那個雜種為什麼會沒死,說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了事有蹊蹺?」

  「你——你應該知道的,他是個頂——頂天立地的漢子,怎麼能死,你都沒死,他又——又怎麼能死?我真不明白,為——為什麼你會做出這種喪——喪盡天良的事情?

  他——他可是你的親兄弟啊——」

  「鬼捕」的話說完,已因痛苦而顫抖不已。

  「呸!兄弟?什麼兄弟?我已說過我沒有這種雜種兄弟,他不明不白的來到我們燕家二十幾年,吃我們的,用我們的,到末了他憑什麼要分我燕家的財產?他憑什麼要處處超過我?『玉龍燕二少』,為什麼人家只知道燕二少,難道我這名正言順的大少爺就要樣樣不如他?他只是個雜種,雜種,來歷不明的雜種啊!你們知不知道——」燕荻咆哮的吼道,雙目似欲噴火。

  雜種?

  一下子「鬼捕」和捲縮在地上的展龍二人全明白了。

  只是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的妒嫉心居然會強烈到這種可怕的地步?

  就算燕二少不是他的親弟弟吧,但也總是在一起生活多年呀!

  財產、名聲真有那麼重要,重要得會逼著這位頗有名聲的「無回燕」做出這麼絕情的事情?

  「無回燕」,「無回燕」可是有求必應的不是嗎?

  對外人都能有求必應,難道對一起長大的人就不能容忍?——

  「鬼捕」心裡長嘆一聲想,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難道——難道他的所為全是掩人耳目?

  難道他的所行全是沽名釣譽?

  「你——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鬼捕」輕歎的問道。

  燕荻笑了,只是那笑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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