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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他愛乾淨、愛說笑話。

  他有錢,這些在他自己的家,他都能做到。

  他滿意他所擁有的一切。

  可是他更滿足這裡。

  因為這裡有美女,而且他發現這美女也愛說笑話。

  滿意和滿足的差別也就在此。

  同一個莊院。

  卻不同的小花廳。

  儒衫人抱著「鬼捕」焦急的等待著。

  一個年老的家丁陪在一旁,垂手而立。

  「少爺來了。」那家丁突露喜色道。

  儒衫人抱著「鬼捕」迎到花廳門口。

  一個飄逸俊朗的少年快步走向這來。

  「老鐵,老鐵,菩薩保佑,你有救了,展龍居然在家,這可真是阿彌陀佛。」看到那年輕人前來,儒衫人心裡念道。

  「鬼捕」現在氣若游絲,就和死人差不了多少,全身已快縮成一隻蝦子般地被儒衫人抱著。

  「展龍,快,快,你快看看我這朋友,他到底中了什麼毒?怎麼那麼厲害,還有他一身的傷,也需趕緊醫治,你幫個忙,快拿你的藥箱子出來啊!」儒衫人還沒待那人走近,已一迭聲的說道。

  一抱拳,展龍面露疑慮的說:「請問閣下——」

  「閣下個屁,是我,展龍是我,你快點救人行不?」

  儒衫人一向謹言,此刻也有些口齒不清,還居然帶了葷字。

  「哦!」了一聲,展龍面現驚恐道:「是你?你怎麼——」

  「好了,好了,有什麼待會再敘,救人如救火,你老兄就別磨蹭了行?」

  多年的朋友,展龍從來就沒見過儒衫人有過這種驚慌的表情,他已感覺出他和他手中抱的這個微禿的人感情一定非常深厚。

  要不然,以他這樣的武林名士是很難看到他這失措的言詞和舉止。

  立刻接過了儒衫人抱著的人平放在地毯上,展龍開始診視,一面吩咐立於一旁的家丁去取藥箱和一干用具。

  好一會,展龍起身。

  面容憂戚的說:「目前我已他把傷勢給穩定了下來,但是延擱了太久,尚需看這三天的變化,至於他身中的毒,還得麻煩你一趟盡速去蘭陵找我一個知交借一隻『玉蟾蜍』做藥引才能清除乾淨,十天半個月內應該不至有問題,那時你也應該趕回來了。」

  留下了「鬼捕」,儒衫人匆匆上路趕去蘭陵。

  走前,他和展龍二人曾在密室談了許久。

  談些什麼?只有他二人知道。

  然而,展龍從密室出來後卻十分沉重。

  而且他還一直嘀咕著「事情怎麼會這樣?」

  儒衫人和展龍是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

  這種朋友最是雋永,而且大部分都可以托命交心,雖然他們平常甚少聚面。

  展龍展鳳兄妹二人幼承祖業,醫術武功均已登峰造極,但是他們卻很少在江湖中行走,也因此認識他們的人很少,而儒衫人卻正是這很少中的一個。

  李員外像只瘋狗般的在向陽城到處亂闖。

  他不但瘋,而且氣,也更急。

  因為他已肯定「快手小呆」曾在這裡出現過。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他會是那般狼狽像。

  一個不可能狼狽的人,突然狼狽了,這代表了什麼意思?

  別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快手小呆」絕對不可能自己弄成那付樣子。

  因為小呆最恨的就是李員外的邋遢樣子,他又怎麼可能和李員外學呢?

  他已砸了五間酒樓飯館。

  這五家全都是曾經拒絕過小呆進去吃飯的大酒樓、大飯館。

  他也揍扁了五個人的臉,那五個拒絕小呆進去的飯館的跑堂。

  他後面跟了五十六個叫化子,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子,還有向陽城裡的三班衙役,捕頭皂隸。

  每個酒樓飯館像迎財神似的把他迎進來,砸桌子摔板凳,然後像送祖宗似的把他送出門去。

  店東垮著臉,小二扁著臉,沒人敢哼一聲。

  因為那五十六個叫化子他們惹不起,而後面的官差他們更不敢得罪。

  叫化子跟著他,因為他是丐幫「榮譽監察」。

  捕快們跟著他,因為他拿著「鬼捕」的腰牌,那是鐵成功暫時交給他,以便他萬一在向陽城有什麼事時可以在衙門裡有個照應。

  江南,川陝一帶的皂隸捕快們,幾乎全是「鬼捕」鐵成功的門人學生。

  所以這小小向陽城的官差們也只有暗裡祈禱李員外少捅些紕漏,少砸兩家店了。

  他找到賣牛肉麵的老孫。

  這老孫已不擺麵攤了,他已開了間小飯館,請了個小夥計,反而成了爺啦!

  李員外就坐在老孫的小館裡埋頭猛啃他的冷面饅頭,就著老孫捧進的一碗牛肉湯。

  他想到了等下說不定會與人打上一架。

  而打架前肚子非得填飽,才能使出力氣來。

  所以他也不管現在根本是不是到了該吃飯的時候。

  很容易就循線找到那全城首富錢如山的家。

  錢如山沒見著,他卻見到那大姑娘。

  歐陽無雙的婢女——小翠。

  也是讓小呆泡在澡盆裡,差點因此沒褲子穿的小翠。

  「老爺游杭州,夫人不在家。」

  這小翠一見李員外的模樣,沒好氣的說。

  「小姑娘,我不是問你家老爺夫人,而是來找一個朋友,他叫王呆,也叫『快手小呆』,有人告訴我說曾看見他來過你們家。」

  「無妄之災」的意思就是出於意外的災禍。

  李員外做夢也沒想到他只不過問了一句話,已犯了二個錯誤。

  第一,他不該稱呼人家為小姑娘,因為他自己並不大,而且越是小姑娘,就越不喜歡人家喊他小姑娘。這是每個男人都應知道的事,偏偏他卻不知道。

  第二,他不該說出小呆來,因為小呆前不久偷吃了人家的「豆腐」,而這「豆腐」錢還沒付吶!

  有了這兩個錯誤,李員外的無妄之災也就注定了。

  「你貴姓?你找小呆有什麼事?」

  「我是李員外,你認識小呆?」

  李員外一聽對方,立即笑道。

  「如果你是李員外,那我一定就是王母娘娘了。」小翠更沒好氣的說。

  李員外啼笑皆非,一手揮動著打狗棒道:「我想你誤會了,我真的是李員外,如假包換的李員外。」

  李員外也誤會了小翠的意思,他以為小翠害怕自己是冒充的李員外,所以才會說自己是如假包換的李員外,所以揮動著自己的標記——打狗棒,一面露出獨家「正」字標記式的微笑。

  小翠笑了,被李員外那付模樣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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