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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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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〇章 雙驕再聚 鐵萍姑道:「我懂了。」 蘇櫻一笑道:「很好,只要你照著我的話去做,不怕他不來找你,等他來找你的時候,就是你出氣的時候到了。」 鐵萍姑也不禁笑了笑,忽又嘆道:「但是我……我現在……」 蘇櫻道:「你覺得自己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身無長物,又沒有倚靠,是以心裏有些害怕,是麼?」 鐵萍姑黯然點了點頭。 蘇櫻笑道:「你莫忘了,你是個很美麗、很動人的女孩子,年紀又輕,這已經是女人最大的財產了,就憑這樣,你就可以將世上大多數男人擺在你的手心裏,就憑這些,你無論走到那裏都可以抬起頭來的。」 鐵萍姑果然抬起頭來,微笑道:「謝謝你。」 她瞧了小魚兒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就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魚兒怔了怔,大吼道:「你把別人都弄走了,自己為什麼不走?」 蘇櫻嫣然道:「走?我為什麼要走?這地方不是很舒服麼?」 小魚兒道:「求求你,你快走吧!我現在一個頭已經有別人三個那麼大了,你若再不走,我說不定馬上就要發瘋。」 蘇櫻淡淡道:「你若是看到我就生氣,不會自己走麼?」 小魚兒呆了半晌,反而笑了,大笑道:「好,小丫頭,我服了你了,我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讓我這樣生氣過,我總算遇見了對手。」 蘇櫻也不理他,卻將方才吃剩下來的東西,又仔仔細細地包了起來,嘴裏自言自語道:「這地方潮濕得很,東西再放幾天,只怕就要發霉了。」 小魚兒道:「就算發霉了又有什麼關係,你難道還想帶出去麼?」 蘇櫻這才回頭一笑,道:「你以為移花宮主立刻就能將花無缺找來麼?」 小魚兒瞪直眼瞧了半晌,忽然跳到她面前,道:「你知道江玉郎是在騙我,那麼你一定見過了花無缺,對不對?」 蘇櫻在石頭上坐了下來,盤起了腿,也瞧了小魚兒半晌,才悠悠道:「不錯,我的確見過了他,也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現在我卻不能告訴你。」 小魚兒叫了起來,道:「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 蘇櫻道:「因為我怕你生氣。」 小魚兒大聲道:「我若生氣我就是王八蛋。」 蘇櫻搖頭笑道:「因為你絕不會變成王八蛋的,任何人都不會忽然變成王八蛋,是麼?」 小魚兒道:「好,我若生氣,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蘇櫻嫣然一笑,道:「好,我告訴你,花無缺現在去找鐵心蘭去了。」 小魚兒失聲道:「他去找鐵心蘭去了?他怎會知道鐵心蘭在那裏?」 蘇櫻道:「我告訴他的。」 小魚兒這才真的吃驚了,道:「你告訴他的?你怎會知道鐵心蘭在那裏?怎會認得她的?」 蘇櫻笑道:「我已經和她結拜為異姓姐妹,你難道不知道麼?」小魚兒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蘇櫻道:「你是不是已有很久沒見過鐵心蘭了?」 小魚兒道:「嗯。」 蘇櫻道:「你可知道,這兩個月來,鐵心蘭一直和花無缺在一齊?」 小魚兒微笑道:「他們能在一起倒不錯,我本來一直在擔心著她,現在可放心了,我知道花無缺一直對她很好的。」 蘇櫻的眼睛裏發了光,卻垂下頭去,道:「你為何不問我鐵心蘭現在在那裏?」 小魚兒笑道:「你總不會將她送到那老鼠洞裏去吧?」 蘇櫻道:「她正是在那裏。」 小魚兒臉上的笑容像石頭般僵住了,然後,他整個人跳起來有三丈高,跳到蘇櫻面前的石頭上,大吼道:「你這死丫頭,你怎麼能將她送到那裏去?」 蘇櫻道:「她是我的姐妹,在那地方正安全得很,誰也不會欺負她。」 小魚兒大怒道:「但花無缺此番去找她,那大老鼠怎會放過花無缺,你……你這不是在害人麼,我……我……我……」 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一把擰起蘇櫻的手,吼道:「今天我若不狠狠揍你一頓,實在對不起他們。」 蘇櫻微笑道:「你說過不生氣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在我這種小丫頭面前食言背信。」 小魚兒怔了怔,又跳起三丈高。 蘇櫻柔聲道:「其實你也不用著急,花無缺死不了的,何況,他一心要殺死你,本來就不能算是你的朋友,他若不能來,你豈非也用不著為難了麼?」 小魚兒用力打著自己的頭,高聲道:「你以為你這是在幫我的忙?以為他死了我一定很開心?老實告訴你,他若真被魏無牙害死了,我就……」 突聽外面一人大呼道:「小魚兒,你在那裏,你聽得到我說話麼?」 這赫然竟是花無缺的聲音。 小魚兒和蘇櫻全都怔住了。花無缺竟好生生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 小魚兒大聲道:「花無缺,我就在這裏。你放條繩子下來,我就可以上去了。」 過了半晌,只見花無缺的頭已在上面的洞口伸了出來,面上的神情既是歡喜,又是關切。 小魚兒更已笑得合不攏嘴來,大笑道:「好小子,兩個月沒見,我們都沒有變。」 花無缺已垂下條長索,笑道:「你在下面我看不見你,你快上來吧。」 蘇櫻看著這兩個人來,心裏真是奇怪極了。這兩人隨便怎麼看,也不像是立刻就要拼命的冤家對頭。 只見小魚兒剛竄上繩子,又跳下來,板著臉道:「姓蘇的小丫頭,你現在還不想走麼?」 蘇櫻垂頭道:「你一個人走吧,我不想看見你被人殺死的樣子。」 小魚兒大吼道:「你不想看,我就偏要你看,不想走,我就偏要你走,看你有什麼法子反抗我。」 蘇櫻身子往後退,道:「你……你敢?」 她臉上雖然裝出很生氣的樣子,其實心裏也不知有多麼高興,因為她知道她的手已漸漸開始能摸到小魚兒的心了。 *** 花無缺垂手站在邀月宮主身旁,臉上已變得木無表情。 對花無缺說來,邀月宮主不但是他的嚴師,也是他的養母,他從小就未見到她面上露出過一絲笑容。 他也從不敢在她面前有絲毫放肆之處,因為他心裏不但對她很尊敬,很感激,而且也有些畏懼。 現在,小魚兒終於見到邀月宮主的臉了。 她已除下了那可怕的青銅面具,可是她的臉卻比那面具更冷漠,任何人都無法在她臉上看出任何喜,怒,哀,樂的表情。 小魚兒再也想不到這威震天下垂三十年的人,看來竟是如此年輕,更想不到一個如此美麗的人,竟會讓人看過一眼便不敢再看。 就連小魚兒瞧她一眼後,也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腳底直升了上來,彷彿在寒夜中忽然瞧見了一個美麗的幽靈。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鐵心蘭也在她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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