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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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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平只避開了哭喪棒,卻好像未避開哭喪棒的暗器。 他只覺右邊胯骨上一麻,好像被蚊子叮了口似的。 等他落到地上時,人竟已站不住了。 眨眼間一條右腿已變得完全麻木,他身子也倒了下去。 郭大路變色道:「毒針!」 他一共才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說完,燕七已出手如風,將林太平右邊胯骨上,四面的穴道全都點住,另一隻手已自靴筒裡抽出柄匕首。 刀光一閃,林太平的衣裳已被割開,再一閃,已將林太平受傷的那塊肉挖了出來,鮮血隨著濺出。 黑色的血! 郭大路眼睛都看直了。 他實在想不到燕七應變竟如此快,出手更快。 「我已死過七次。」 直到現在,郭大路才相信燕七這句話不假。 只有死過七次的人,才能有這麼快的應變力,這麼豐富的經驗。 林太平已疼得冷汗都流了出來,但還是沒有忘記手裡的那紙條。 他咬緊牙根,喘息著道:「看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紙條上密密的寫了行蠅頭小字:「你若不是王動,就是個替死鬼!」 風在吹。 稻草人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好像在對他們示威。 郭大路的火氣忽然上來了,忽然一拳向那稻草人打了過去。 稻草人當然不會還手,也不會閃避。 郭大路一拳剛打上去,燕七已攔腰將他抱住,他這一拳雖然沒有打實,還是打著了。 他拳頭打在稻草人胸口上時,也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他只覺拳頭上癢癢的,還有點發麻,中指的骨節上已多了個黑點。 燕七的刀尖在這黑點上一挑,流出來的血也已變成黑的。 毒血,還帶著種說不出的腥臭之氣。 但燕七卻不嫌臭,也不嫌髒,竟一口口的將毒血全都吮吸了出來。 郭大路連眼淚都幾乎忍不住要流了出來。 他忽然發現燕七對他已並不完全是友情,而是一種比友情更深,比友情更親密的感情。 但他也說不出這種感情是什麼。 直到燕七站起來,他還是沒有說話,連一個感激的字都沒有說。 他心裡的感激也不是任何字能說出來的。 燕七長長吐出口氣,輕輕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郭大路苦笑道:「我只覺得自己是個呆子,不折不扣的呆子。」 林太平一直在看著他們,忽然也長長歎了口氣,道:「你的確是個呆子。」 他臉色已比剛才好看多了,但一條腿還是動也不動。 燕七並沒有替他吮出傷口裡的毒血,可是他一點也不埋怨,更沒有責怪之意,彷彿也覺得這是應該的。 難道他已看出了什麼?看出了一些只有郭大路看不出的秘密? 燕七的臉似又紅了,很快的轉過身,用刀尖挑開了稻草人身上的麻衣。 郭大路這才看到稻草上插滿了尖針,針頭在陽光下發著烏光,就連呆子也看得出每根針上的毒都足以要人的命。 剛才若不是燕七拉住他,他那一拳若是著著實實的打了上去,就算還能保住性命,這隻手也算報銷了。 林太平現在當然也已想到,紙條上的線連著哭喪棒的機簧,他一拉紙條,就將機簧發動。 這稻草人全身上下彷彿都埋伏著殺人的毒針。 郭大路長長歎了口氣,苦笑道:「一個稻草人居然能將我們兩個大活人打倒,這種事我若非自己遇見,無論誰說我也不會相信。」 林太平道:「稻草人已經這麼厲害了,做這稻草人的人豈非更可怕?」 郭大路道:「若不是很可怕,王老大又怎會那麼吃驚?」 燕七面色已發白,道:「現在稻草人已來了,不知道他們自己來了沒有?」 林太平失聲道:「你們進去看看王老大,用不著管我,我的手還能動。」 郭大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伸手將他架了起來。 燕七已衝了進去,高呼道:「王老大……王動!」 沒有回應,沒有聲音。 王動已不見了。 床上的被褥凌亂,王動卻不在床上,也不在屋子裡。 郭大路他們前前後後都找遍,還是找不到他的人。 他們都很瞭解王動。 能叫王動從床上爬起來的事已不多,能叫他一個人出去的事更少。 「這裡莫非已發生過什麼事?王動莫非已……」 郭大路連想都不敢想。 林太平躺在王動的床上,蒼白的臉又已急得發紅,大聲道:「我已告訴過你們,用不著管我,快去找王老大。」 郭大路也發急了,大聲道:「當然要去找,但你叫我到哪裡去找?」 林太平怔住。 他看看燕七,燕七也在發怔。 現在他們已有兩個人受了傷,但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這件事到現在為止,還是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現在他們只知道一點:這些人的確和王動有仇,而且仇必定極深。 但知道這點又有什麼用?簡直跟完全不知道沒有什麼兩樣。 就在這時,走廊上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很輕,很慢。 郭大路他們幾乎連心跳都已停止。 來的絕不是稻草人。 稻草人不會走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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