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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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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笑、拍掌聲中,魚傳甲抱拳苦笑道:「舍妹無禮,但望方兄切莫見怪,此刻便請方兄賜教。」 寶玉定下心神,抱拳道:「請!」 只見魚傳甲手中已多了對外門兵刃,右手的是一柄不及兩尺,精光耀眼的奇形短刀,左手的形狀看來雖是尋常鐵拐,但無論重量、體積,也都比武林常見之鐵拐小了一倍有餘。 這兩件兵刃看來雖都是具體而微,有如兒童嬉戲時所用一般,但寶兒瞧在眼裡,卻絲毫不敢大意,只因他深知這兩件兵刃越是短小,招式便必定越是凶險,但聞魚傳甲輕叱一聲,身形半俯,四下遊走,突又輕叱一聲,左手拐平推,右手刀自拐下突出,一溜白光,直取寶玉腰脅。 這一招倒無甚出奇之處,只是快得異乎尋常。 寶玉身形微閃,魚傳甲刀拐急轉,拐掃刀刺,三招過後,刀拐俱已化作一團瑞光,著地向方寶玉捲來。驕陽初昇,不但將刀光映得刺人眼目,也將他滿身五花錦衣映得閃閃發光,兩下交映,更是教人無法逼視。 群豪但見一團光影圍著寶玉滾動,那裡能辨得出魚傳甲的身形人影?這時眾人才知道魚傳甲穿著這一身五花錦衣,並非為了自炫財富,卻只是為了在動手時眩人眼目,這時眾人也才知道魚傳甲心計之深沉謹密,確非常人可比,他所作所為,一舉一動,莫不含有深意。 方寶兒所歷險招,已不下十餘次之多,有幾次刀鋒拐影,已幾乎穿透他的衣服,但他卻仍未出手。 眾豪漸漸不耐,漸漸騷動——突聽一人嬌呼道:「方寶玉,出手呀!」呼聲竟是魚鳳甲發出的,她竟不幫自己的兄長,反而幫著方寶玉。 金祖林搖頭笑道:「看來寶兒此後的艷福必定不少,只是最難消受美人恩,他此後的麻煩必也不少。」 莫不屈皺眉道:「只望他莫要——哎呀!」原來他兩人說話之間,魚傳甲刀鋒刺出,眼見已將刺著寶玉的下腹,莫不屈這一聲「哎呀」,正是為此發出。 那知寶玉身形不知怎地一閃,已將這明明避不開的一刀閃過,他掌中木劍,也就在此時輕輕揮出。 這一劍穿透刀光,穿過拐影——但聞一連串輕響發出後,拐影刀光突然連退七尺,突然一齊消失,魚傳甲已站起身子,卓立在地,雙手刀拐,俱已垂下——四下數十雙眼睛,竟未有一人瞧出魚傳甲是如何落敗的。 只見方寶玉手中木劍平舉,劍身上已多了一連串晶光,寶玉手掌一拍,晶光落下,落入寶玉掌中,竟是十餘枚飛魚刺。 莫不屈嘆道:「魚傳甲一手三絕技果然名下無虛,他這一把飛魚刺是如何發出的,我竟未能看出。」 萬子良微微笑道:「魚傳甲暗器手法雖高,但寶兒之武功卻更是不可思議,他竟似算準了魚傳甲暗器發出的方向,是以即以一劍穿過刀光拐影後,便已在那裡等著接住了魚傳甲的飛魚刺,而魚傳甲施放暗器之時,不免露出空門,寶兒那一劍,也恰巧乘機劃下,輕輕點了點他右肩『肩井』大穴。」 這名震天下的「雲夢大俠」目光之銳利,分析之精闢,實是驚人,若非他這一番說話,群豪委實看不出寶兒那一劍有何妙處。聽了他這一番說話,群豪都不覺心動神馳,只因事先誰也夢想不到世上竟有此種能將時間、部位拿捏得如此精妙、準確的劍法。於是人叢中這才發出驚呼,其中自然又雜有少女的拍掌嬌笑,但魚鳳甲卻並未發出聲息,原來她竟已似變得痴了,只是雙手緊握著寶玉那片衣襟,口中不住喃喃低語著道:「方寶玉——方寶玉——」她反覆低念著這名字,目中淚光瑩然,卻也不知是哭是笑。 *** 巢湖之北,合肥城,向陽大街。 這條街自西向東,一眼瞧不見盡頭,兩輛車可併肩行走,兩旁店舖櫛比,行人往來如鯽,不但可算得上是這大城中最繁榮的街道,而且皖北士人集中之巢湖學館,英雄彙集的天矯武場,也俱都在這條街上,自長江北岸至穎水盡頭,若論文事武功之盛,也得以此街為最。 天矯武場之西,一樓矗然,金碧輝煌,便是專做來往此間之江湖豪傑生意的天矯大酒樓。 黃昏,天矯樓頭已是座無虛席,在座的無一不是江湖豪傑,所談的自也無一不屬江湖閒事。 「方寶玉!方寶玉——」 也不知是誰,先說出了這名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裡,卻似有著種神奇的魔力,三個字說出,立刻吸引了滿樓豪傑的話題。 一位年齡最大的白髮豪傑,感慨似乎最多:「老夫闖蕩江湖數十年,武林英雄見的多了,若論成名之速,享名之盛,真還無人超過這方寶玉的。」 「方寶玉之崛起江湖,也不過只是短短十餘日中的事,但此時卻已名滿天下,江湖中若還有不知道方寶玉的,不是聾子,便必定是獃子。唉!十餘日間連敗十餘高手,這也難怪他的成名了。」 話題一開,群豪立時紛紛議論起來:「洞庭湖畔與『寶馬神槍』呂雲交手,乃是他生平第一戰,此後屢戰屢捷,連嘉魚魚傳甲,武昌匡新生,九江單毅城,南昌高冠英,祁門趙劍明,這些角色,竟也全都敗在他的手下。」 「只可惜咱們自北邊來,雖然屢屢聽得他在江南的戰報,但飛馬傳訊,總有失真之處,卻不知他武功究竟高到什麼程度?」 「據聞此人劍法已妙參天意,渾成自如,只要隨手一劍揮出,便非紅塵中武士所能抵擋。」 「如此說來,他一劍之威,豈非已可與昔日那白衣怪客前後輝映,卻不知這兩人劍法是否同一路數?」 「白衣人劍法鋒芒畢露,光焰萬丈,但這方寶玉劍法看來卻是平淡無奇,絲毫不帶斧鑿痕跡。」 「自平淡中顯出的威力,方是武功中上乘妙諦,看來白衣人此番若再東來,我武林中已不愁無人與之相抗了。」 突然有一條滿面風塵的大漢長身而起,大聲道:「小弟今日方自江南來,有關那方寶玉的輝煌戰跡,英雄韻事,小弟所知總比道路傳訊多些,而且還曾親眼瞧得他在小孤山麓與『多臂熊』熊雄之一戰。」 「呀!莫非孤山熊氏也敗在他手下?」 「正是!多臂熊連換刀、槍、判官筆、白蠟大竿子,四種兵刃,施發了一字甩頭脫手鐮、梅花針、飛蝗沒羽箭、鐵蓮子、七星弩、低背花裝弩、無光鐵蒺藜、鎮山三粒英雄膽等八種暗器,都未沾著方寶玉一片衣袂,但方寶玉以掌中木劍平平淡淡的使出了三招,熊大俠便只有俯首認敗。」 「呀!世人竟有此等劍術,當真令人難信。」 「小弟若非眼見,亦是難以相信,那日除了小弟之外,前往觀戰的江湖朋友,不下五百人之多,見了他此等劍術,無一不聳然失色,等到大家心神一定,想要請教他劍法妙諦時,那位方少俠卻已悄然而去了。」 「他為何要悄悄溜走,莫非他還怕什麼?」 那大漢面上露出笑容,道:「兄台有所不知,那位方少俠雖是蓋世英雄,卻也受不了一些女子之糾纏。」 「女子糾纏?此話怎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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