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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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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貞實在被打得太慘,不但臉已破碎扭曲,連肋骨都已陷落下去,至少斷了六七根。他怎麼能活到現在的? 在這種冰天雪地裏他怎麼還沒有凍死? 葉開想問,但韓貞卻已甩脫他的手:「放開我,我要去找酒。」 除了這件事外,他已記不得別的。 葉開嘆了口氣,柔聲道:「好,我帶你去找酒。」 這句話說完,他已點了韓貞的睡穴,將韓貞攔腰托了起來。 郭定道:「只要能安安靜靜地睡一天,他也許會清醒的。」 葉開嘆道:「但願如此。」 屋子裏有床,也有燈。 葉開將韓貞放在床上,道:「你有沒有火熠子?」 郭定已燃起燈,燈光照在韓貞臉上,更慘不忍睹。 葉開雖不忍看,卻不能不看,他一定要查出這是誰下的毒手。 他雖然是個不願記住別人仇恨的人,但這次的情況卻不同。 若不是為了替他找酒,韓貞又怎麼會落得這麼慘。 為了這樣的朋友,無論甚麼事他都應該做。 郭定也在凝視著韓貞的臉,道:「這不是鐵器打的。」 葉開點點頭,若是被鐵器打傷,傷痕也可以看得出。 郭定道:「難道有這麼重的手法?」 葉開道:「韓貞的武功並不弱,能一拳打到他的臉,這樣的人並不多。」 他忽然想起自己也曾一拳打在韓貞臉上,但是那次的傷痕卻比現在輕得多,顯然這人的手不但比他重,手上一定還有別的功夫。 解開衣襟,肋骨斷了五根。 如此寒天,韓貞穿的衣服當然也很厚。 郭定皺眉道:「隔著這麼厚的衣服,還能一拳打斷他五根肋骨,這種人實在不多。」 葉開道:「而且這只是硬傷,並沒有內傷。」 若不是衣服上沒有鐵器的痕跡,無論誰都會認為這是被一柄鐵錘打傷的。 郭定道:「難道這人的手竟跟鐵錘一樣硬?」 葉開道:「看他的傷痕,也不像是被鐵砂掌一類的功夫打傷的。」 郭定點點頭道:「若是那一類的掌力,必定會震傷內腑。」 葉開嘆了口氣,道:「所以我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種甚麼樣的功夫?」 郭定道:「你遲早——」 他的聲音突然停頓,無言的寒風中,竟突然傳來了一陣淒涼的簫聲。 東海玉簫! 郭定一翻手,已搧滅了燈光:「他果然在這裏。」 葉開道:「你能不能在這裏替我——」 郭定立刻打斷他的話:「韓貞已睡著,用不著我在這裏看守,你卻不能一個人去。」 這就是友情,友情就是瞭解和關切。 葉開看著韓貞道:「可是他——」 郭定又打斷了他的話道:「現在他的死活對別人已沒有影響,所以他才能活到現在,可是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也不必說下去。 葉開只覺得胸中的血又熱了,也不能不承認他說的話有道理。 「好,我們走。」 淒涼的簫聲,在寒夜中聽來,令人的心都碎了。 簫聲是從梅林外傳來的。 梅林外的假山旁,有個小小的八角亭,亭子裏有條朦朧的人影,那人正在吹簫。 葉開他們從後面悄悄地繞了過去,他們的行動當然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吹簫的人還在吹簫,簫聲似在顫抖。 葉開忽然發現這並不是「東海玉簫」的簫聲,再走近些,又發現這人身上雖穿著道袍,腰肢卻很纖細,竟是個女道人。 就在這時,簫聲突然停頓,吹簫的女道人,竟似在低低哭泣。 葉開遲疑著,終於走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這女道人卻似突然被抽了一鞭子,全身都顫抖起來,哀聲道:「我吹——我絕不敢再停下來了。」 葉開道:「可是我並沒有要你不停地吹下去。」 女道人回過頭,看見他,雖然也吃了一驚,卻又彷彿鬆了口氣道:「是你。」 她認得葉開,葉開也認得她。 她就是玉簫道人的女弟子中,長得最媚的一個。 葉開忍不住問:「你怎麼會一個人到這裏吹簫?」 女道人道:「是——是別人逼我來的。」 「是誰?」 「是個蒙著臉的人。」 「他為甚麼要逼你到這裏吹簫?」 「我也不知道,他逼我到這裏來,叫我一直吹,否則他就要脫光我的衣服,把我吊在這裏。」 「你怎麼會落在他手裏的?」 「那時我正——正在後面,只有我一個人,想不到他竟突然闖了進來。」 葉開當然知道「後面」是甚麼意思,女孩子方便時,當然也只有一個人,這種事她當然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葉開卻又問道:「那時你究竟在甚麼地方?」 「就在鴻賓客棧後面那院子。」 鴻賓客棧就是葉開住的那客棧,那裏不但有最好的廚子,也有最舒服的床。 喜歡享受的人當然會住在那裏。 葉開嘆了口氣,苦笑道:「原來你們就在我後面的院子裏,我卻到這裏來找。」 女道人緊緊閉著嘴,死也不開口了,她知道自己已說漏了嘴,現在就算不開口,也已來不及。 葉開道:「有句話我要問你,你也可以不說。」 女道人閉著嘴。 葉開道:「但你若不說,我就將你留在這裏讓那個蒙面人再來找你。」 女道人臉上立刻露出恐懼之色,搶著道:「我說。」 葉開道:「你們帶走的那丁姑娘,是不是也在那院子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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