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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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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夜寂寂,這種淒涼哀怨之音,使人毛髮悚然。 尚未明略一鎮定心神,拔步又躍入房中,他以為又是紅帕少女捉弄他,卻不料室內空空如也,哪有什麼人影,只空氣中遺留下一股蘭麝之馨。 尚未明將要燃起了憤怒之火,他將不顧一切,只要有個美貌少女此時出現,他會做他要做的事。 窗外又是一聲幽怨的微嘆,使他肯定了必是紅帕少女,他正以極憤怒的心情,向室外衝去。 突然眼前白晃晃一團東西,朝著他面上飛來,尚未明接暗器的手法也是極有研究的,他忙一縮手,伸手接住了飛來的東西,只覺入手軟剌剌的,似是一個紙團。 尚未明心頭一甜,以為是紅帕少女拋來之物,趕快湊近紅燭,把紙團找開,已折皺了的紙上,赫然現出幾個字:「速服解藥,幸勿自誤。」而紙團內正好包著三粒淡綠色的藥丸,晴天霹靂,震醒了他一場綺夢。 尚未明方才驚覺自己涉身極可怕的陷阱邊緣。他把三粒綠丸嚼碎唾沫咽下,用桌上玉石鎮紙,冷冰冰的熨貼額上,一轉眼問涼意入腦,人已清醒了許多,藥力也逐漸生效,一腔邪念欲火,頓時降落下去,他不勝感激這送藥的人,但是這人又是誰呢?尚未明木然立在室內,回憶剛才經過的情事,冷汗自周身直冒,幾乎一失足成終身大恨,多麼可怕的事! 突然身後香風微動,似有女子來至身後,尚未明以為是那個紅帕少女,他心裡清醒之後,對她憎厭到了十二分,比及他扭身看時,不由眼前一亮,喜出望外,竟是他一路上得不著青睞的青帕少女。 青帕少女面色十分沉重,皺皺眉問道:「你服下那三粒解藥了吧!尚大俠,我警告你,快些離開此地。」 青帕少女一福還禮,仍然冷冷催他說:「尚大俠勿煩言謝,此地千萬不可久留,從速知會熊大俠,一同走吧!」 尚未明料知事態嚴重,但是他以為天陰教不會立即翻臉,而青帕少女勞蹤降臨,正是他渴望不到的事。 尚未明敬重青帕少女,不敢稍露些輕佻之態,故意說道:「尚某等蒙繆堂主竭誠款留,豈可不辭而去?」 青帕少女微微嘆息說:「就是現在你們想走,也未必走得掉!天陰教白鳳總堂是什麼地方,你明白麼?」 尚未明茫茫然點首連連應是,但他自恃一身絕技,這院中不過一群文弱少女,心中未免不大相信,遂俊眉一挑說:「走還不容易,熊大哥在泰山絕頂也曾受逼,武當山前,貴教教主率領著那麼多高手,我尚未明不是從容來去!」 青帕少女蛾眉加蹙,冷冷說道:「那是教主以前誠心延攬你們,也可以說是網開一面!不然會好端端的把貫日劍還給熊倜?這次是他們最後一著手段,因為你倆確有一身手本領,堪為本教羽翼,若還不受牢籠,那豈能放你倆走掉?」 尚未明心裡自然不會信服,少年英傑壯志凌雲,絕不為威武所屈,況且他具有一副不平凡的身手,如何能使他口中認服?但青帕少女這一番好意,總不能說些得罪她的話,尚未明滿不以為是的神態,柔聲道:「既是柳姑娘指示,我就去通知熊大哥一聲,至於天陰教——」 他沒說下去,換了口氣說道:「熊大哥現在何處,請姑娘示知!還有天陰教既不是什麼正派組織,柳姑娘以崆峒高弟,何故在他們教下混?尚某不勝替姑娘惋惜呢?」 青帕少女靨微泛紅暈,但似有難言之隱,皺眉搖搖頭嘆息說:「這你不明白,不過今夜你和熊大俠一走,我只有也一走了之!」 尚未明心裡非常欣慰,但不便問她走向哪裡。 青帕少女閃身向室外退出,又一直在傾耳諦聽外面的動靜,似乎發覺了什麼聲音,很快的低聲說了幾句話,指明熊倜和夏芸的住所,立即瞥然逝去。 尚未明等待青帕少女一去,芳蹤飄渺,不勝悵惘,他心頭仍然漾動著一片微漪,青帕少女雖然豐神冷艷,卻顯然的是屬意他,而且要為了他脫離天陰教,但是人海茫茫,少女芳蹤何處,這足使尚未明魂夢相思了。 尚未明方待攜劍離去,那位紅帕少女朱歡,又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尚未明看見她那種柔媚入骨的姿態,不由渾身不寒而慄,心中厭煞她到了極點,恨不得一劍結果了朱歡,但是對方終是個女孩子,他不能這樣做。 尚未明意識到紅帕少女這二次前來,必要糾纏他投身天陰教,稍一應付不善,天陰教人將不會利於他。 因之不能把剛才藥迷後的態度驟然改變,反而促使她起疑,但是目前通知熊倜為要,尚未明原是磊落光明的漢子,更不肯再和她胡纏,想來想去,只有把她制服,以免妨礙自己的行動。 點穴手法,他雖然跟那番僧練過,卻並不十分高明,按著氣血流行的時辰,應該點著她的氣門商曲穴,較為和平,也不至於傷她,同時下手時也較為便利,尚未明這麼一籌思,紅帕少女已淺笑盈盈立於燈下。 尚未明故意乜斜著眼,緩緩迎著她走近。 他身體故意搖擺著,而紅帕少女依然故態,總是向一邊閃避尚未明極不自然的笑著,道:「這有什麼難於決定,只待告訴同伴熊倜一下,我們總不能不一致行動呀!再說經過朱姑娘熱心啟示,尚某豈敢執拗!」他口裡喃喃的類似夢囈,而那紅帕少女神色突然一變,變得眉飛色舞,顯然是驚喜她自己將獲得了英俊的檀郎。 紅帕少女原先是欲擒故縱,使尚未明心癢難搔,在藥性催動之,俯首就範,這時尚未明已竟低首稱臣,拜倒石榴裙下,她減少了許多顧忌,要知天陰教下男子雖多,年貌相當而是有大好身手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怎不使她一顆芳心,快要跳出口腔以外了呢。 因之紅帕少女不願也不忍使尚未明過於落寞失望,得不著一點兒安慰,尚未明身體漸漸移近,她也不忍再逃避了。 事出意外,尚未明接近了她腰側,卻不是擁抱她的腰肢,而是重重的點下,紅帕少女嗯哼了一聲,穴道立刻閉過去,她想叫喚也叫喚不出來了。 紅帕少女不知尚未明是何居心,立即羞滿梨窩,以為他必要對她施行一種狂風暴雨般的摧殘,她心想:「我早已屬於你了,何必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呢?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對你的情意。」 紅帕少女渴望著尚未明,給她一種溫存,只不要太輕狂了,只見她秋水盈盈,一直望著尚未明,而他竟以極迅快的身法,拋棄了她,消失在黑暗中,紅帕少女這才鴛夢成空,醒悟這少年必已了解了他們的陰謀。 尚未明是這樣在溫柔鄉中,打了幾個滾兒,來找熊倜的。 他被熊倜迎入室內,自然要贍仰一下熊倜的膩友了。 尚未明望見夏芸的容貌輪廓,心中呀然一聲,怎麼這樣的熟悉,他想不起來何時見過她,而且最奇怪的是眼前這位玉人,竟和自己十分相像,所差的只是男女之別,的確容貌是太相似了。 夏芸一眼見尚未明,也是一種同樣的離奇感覺,使她也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兩人都努力在回憶著過去。 可惜幾時的印象不夠清晰,但是他們倆極自然的各油然而生一種親切之感,是為了容貌太相像了麼?還是為了別的,他倆自然的感應是無法理解的。 熊倜正為尚未明和夏芸互相介紹,而他倆卻反怔住了。尚未明離開王府時,年已八歲了,不能說一點記不起來,所以他自詡是龍鳳閣生長大的人,不過不明身世,幾時有個可愛的妹妹,一同被人攜出王府,多少在他心裡有點影子,以後呢,他就淪落了,他不敢想像夏芸就是他的妹妹。 尚未明尚且記憶不清,夏芸那時更小更別說了,但是兩人卻始終都覺得對方非常可親。 熊倜問尚未明:「尚大哥半夜找我,有要事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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