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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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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子長神色似乎有些異樣,訥訥道:「那時……那時我正在解手,不在屋裏。」 楚留香忽然道:「其實殺死向二爺的人,武功倒不一定比向二爺高。」 胡鐵花道:「武功不比他高,怎能殺得了他?」 楚留香道:「向二爺也許正因為想不到那人竟會殺他,毫無防範之心,是以才會被那人一擊得手。」 海闊天抬起頭,恨恨道:「不錯,否則兩人交手時,必有響動,錢風他們必已早就聽到,正因為那人是在暗中行刺,所以別人才沒有聽到動靜。」 楚留香道:「正是如此,所以這船上每個人都有殺死向二爺的可能。」 丁楓眼睛瞪著勾子長,冷冷道:「但別人都和向二爺無冤無仇,為何要下此毒手?」 勾子長怒道:「你瞪著我幹什麼?難道我和他有仇麼?」 丁楓淡淡道:「在那三和樓,勾兄與向二爺衝突之時,幸好不止在下一人聽到。」 海闊天的眼睛也立刻瞪到勾子長身上了,目光中充滿怨毒之意,竟似真的將勾子長看成殺人的兇手! 勾子長紅著臉,大聲道:「我只說要和他比劃比劃,又沒有意思要他的命。」 丁楓冷冷道:「勾兄是否想要他的命,也只有勾兄自己知道。何況,據我所知,向二爺被害時,勾兄已不知到哪裏去了。」 勾子長怒道:「我早就說過,那時我在解手……」 丁楓道:「在哪裏解手?」 勾子長道:「自然是在茅房,我總不能當著你面撒尿吧?」 丁楓道:「有誰見到了?」 勾子長道:「沒有人,那時廁所裏正好一個人也沒有。」 丁楓冷笑道:「勾兄不遲不早,正好在向二爺被害時去解手,廁所中又正好沒有別的人……嘿嘿,這倒真是巧得很,巧得很。」 勾子長叫了起來,道:「我怎知什麼時候尿會來?怎知廁所裏有沒有人……」 楚留香忽然道:「勾兄不必著急,事實俱在,勾兄絕不是兇手!」 丁楓道:「事實俱在?在哪裏?」 楚留香道:「兇手既是在暗中行刺,和向二爺距離必定很近,勾兄與向二爺既然不睦,向二爺怎會容勾兄走到自己身邊來?」 勾子長道:「是呀,他若見到我要走過去,只怕早就跳起來了。」 楚留香道:「瞧這地上的血漬,向二爺流血必定極多,那兇手貼身行刺,自己衣服上就難免要被濺上血漬。」 他瞧了勾子長一眼,道:「但勾兄此刻身上卻是乾乾淨淨,而且穿戴整齊,若說他是在行刺後換的衣服,也絕不會換得如此快的。」 勾子長道:「不錯,一聽到慘呼,我就立刻趕到這裏來了,哪有時間去換衣服?」 金靈芝忽然道:「這點我們可以作證,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這裏了。」 楚留香道:「無論誰是兇手,都萬萬來不及換衣服的,只有將那件濺血的衣服脫下來或是拋入水中,或者秘密藏起。」 胡鐵花冷笑道:「如此說來,那兇手此刻一定是衣冠不整的了。」 他說這話時,眼睛是瞪著丁楓的,丁楓身上果然只穿著套短衫褲,未著長衫外衣。 但丁楓還是面不改色,淡淡道:「在下本就沒有穿著長衫睡覺的習慣。」 金靈芝道:「不錯,誰也不會穿得整整齊齊的睡覺,我一聽到那聲慘呼,馬上就趕來了,也沒有穿外衣,難道我會是兇手麼?」 她果然也只穿著短衫褲,而且沒有穿襪子,露出了一雙雪白的腳。 胡鐵花眼睛盯著她的腳,悠然道:「未查出真兇前,人人都有嫌疑,就算再有錢的人,也不能例外。有錢人也未必就不會殺人的,金姑娘你說是麼?」 金靈芝本已快跳了起來,但瞧見胡鐵花的眼睛,臉突然紅了起來,情不自禁將腳往後面縮了縮,居然沒有回嘴。 這時張三已自水中探出頭,大聲道:「找不到,什麼都找不到,這麼急的水裏,連條死魚都瞧不見,莫說是人了。」 海闊天拋下條長索,道:「無論如何,張兄已盡了力,海某與向二弟一生一死,俱都感激不盡。江水太急,張兄還是快請上來吧!」 *** 天已亮了。 一回到屋裏,關起房來,胡鐵花就一把拉住了楚留香的衣襟,道:「好小子,現在你在我們面前也不說老實話了,你以為真能騙得過胡先生麼?」 楚留香失笑道:「誰騙了你?你犯了什麼毛病?」 胡鐵花瞪眼道:「你難道沒有騙我?雲從龍臨死前要你替他喝的那杯酒,杯子裏明明有樣東西,你為什麼說沒有?」 張三已換上了海闊天為他準備的乾淨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蹺著腳,悠然笑著道:「以前有人說胡鐵花是草包,我還不太相信,現在才知道那真是一點也不假。」 胡鐵花道:「放你的狗臭屁,你懂得什麼?」 張三道:「你呢?你懂什麼?懂屁?他方才不願意說老實話,只不過是為了有海闊天在旁邊而已,你生的哪門子氣?」 胡鐵花道:「海闊天在旁邊又怎樣?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壞人,而且和我們又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我們為什麼要瞞他?」 張三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以為你至少還懂個屁的,原來你簡直連屁都不懂。海闊天只不過帶你去看了幾罈酒而已,你就巴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他了。」 胡鐵花冷笑道:「我不像你們,對什麼人都疑神疑鬼,照你們這樣說,天下還有一個能夠令你們信任的人麼?」 張三道:「沒有,有時候,我簡直連自己都信不過自己,何況別人?」 胡鐵花冷冷道:「你這人至少還很坦白,不像這老臭蟲。」 張三道:「你真的很信任海闊天?」 胡鐵花道:「他把什麼話都說出來了,一點也沒有隱瞞。」 張三冷笑道:「要釣魚,就得用魚餌,你怎知海闊天說的那些話不是在釣魚?」 胡鐵花道:「釣魚?釣什麼魚?」 張三道:「他要套出我們的話來,就得先說些話給我們聽聽。其實呢,他說的那些話全都只不過是猜測,他既能猜到,別人自然也就能猜到,他說了半天,根本就等於沒有說。」 他不等胡鐵花開口,接道:「至於那六口棺材,誰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送來的?說不定就是他自己。」 胡鐵花抓著楚留香衣襟的手鬆開了。 楚留香這才笑了笑,道:「不錯,這船上的人既不聾、又不瞎,若說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六口棺材送上來,這簡直不太可能,只有他自己……」 胡鐵花大聲道:「但他至少不是殺死向天飛的人。向天飛被害時,他明明和我們在一起,是不是?」 楚留香道:「嗯。」 胡鐵花道:「依你說來,勾子長既不可能是兇手,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金靈芝、丁楓和公孫劫餘。」 楚留香道:「不錯。」 胡鐵花道:「要將六口棺材瞞著人送上來,雖不容易,但這三人都是又有錢又有勢的人,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錢,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楚留香道:「但除了這三人外,還有兩人的嫌疑也很大。」 胡鐵花道:「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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