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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第二十八回 生死之搏

  水母陰姬隨手向胡鐵花一指,道:「這人呢?」

  胡鐵花瞪著宮南燕,心裡暗暗得意,想道:「你若連我的武功來歷都知道,那我才算佩服你了。」

  宮南燕果然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道:「此人和楚留香一樣,江湖中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武功來歷,只知他們本是世家子弟,而且自幼好武,是以家裡為他們請了不少武師,但他們的武功卻絕不是這些武師能教出來的。」

  胡鐵花點著頭,微笑道:「一點也不錯。」

  宮南燕道:「所以當時有許多人懷疑,他們家裡一定有位隱跡江湖的風塵異人,在暗中偷偷傳授給他們武功,也有人懷疑他們湊巧得到了一本前輩高人留下來的武功秘笈。」

  胡鐵花笑道:「你能知道這麼多,已算不容易了。」

  宮南燕也不理他,接著又道:「可是,他和楚留香雖是一起長大的,武功的路數,卻絕不相同,他武功走的是剛猛一路,似乎和昔年『鐵血大旗門』的武功有些相似。」

  胡鐵花忽然笑不出來了,面上已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宮南燕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緩緩接著道:「昔年鐵中棠重振鐵血大旗門後,『夜帝』父子就和大旗門中一位叫赤足漢的前輩,遠遊海外,他們曾經經過此人的故鄉,以弟子推測,楚留香的武功也許是夜帝的傳授,而赤足漢卻收了此人做徒弟。」(詳情請見《大旗英雄傳》)

  胡鐵花歎了口氣,喃喃道:「這次你猜的雖不中亦不遠矣,難怪江湖中人人都怕你們,看來你們果然真有兩下子。」

  聽到「夜帝」和「鐵血大旗門」的名字,連「水母陰姬」也不禁為之聳然動容,沉吟半晌,道:「這三人是為何而來的?」

  九妹躬身道:「他們說是來找人的。」

  那白衣美婦也躬身道:「弟子早已告訴他們,本谷絕無外人出入,他們居然還不相信,真是豈有此理。」

  「水母陰姬」冷笑道:「他們想怎樣?」

  胡鐵花搶著道:「你是不是要我們說老實話?」

  宮南燕道:「說。」

  胡鐵花笑了笑,道:「我們本是來找人的,人既不在這裡,我們現在已經想走了。」

  宮南燕冷笑道:「你倒是個聰明人,只可惜本宮一向是來得走不得的,你想進來,絕沒有人攔阻,你若想出去,就難如登天了。」

  水母忽又道:「告訴他們,無論他們用什麼法子,只要他們能將本宮自這聖水蓮台上推下去,本宮就放他們走。」

  宮南燕道:「你們只要——」

  胡鐵花大笑道:「我們又不是聾子,她說的話我們已聽見了,用不著你再說一次。」

  戴獨行道:「卻不知她說的話算不算數?」

  宮南燕沉著臉道:「宮主令出如山,永無更改。」

  胡鐵花和戴獨行對望一眼,面上都不禁露出喜色。

  他們見到這「水母陰姬」坐在激湧的水花上,竟安如泰山,已知道此人非但輕功已登峰造極,氣功亦深不可測,他們的確未必是她的敵手,她若找他們挑戰,以他們的身份,既不能拒絕,也不能三個打一個,那麼今天他們只怕是的確很難活著走出這神水宮了。可是現在陰姬既然如此託大,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憑他們三個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若還不能將她自這根本坐不穩的水柱上逼下來,那才真是怪事。

  胡鐵花生怕她又改變主意,故意冷笑道:「人家既然一定要這麼樣做,我們也沒法子,是嗎?」

  戴獨行道:「這就叫客隨主便。」

  胡鐵花眼珠子一轉,道:「但我們卻還要商量商量,不知行不行?」

  水母陰姬只揮了揮手,宮南燕就冷冷道:「反正你們商量也無用的,去吧!」

  胡鐵花將黃魯直和戴獨行拉到一邊,忍不住笑道:「看來這次『水母陰姬』的跟斗是栽定的了。」

  黃魯直卻皺眉道:「可是,她既敢這麼樣做,說不定就必有制勝的把握。」

  戴獨行笑道:「你也不必太長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憑我們三人之力,一衝而上,就算她連人帶柱子都是鐵鑄的,也難免要被我們衝倒。」

  黃魯直想來想去,也實在想不出陰姬能有什麼穩操勝算的法子,但他為人謹慎,還有些不放心,道:「鐵人是死的,她卻是活的,我們三人一起全力衝過去,若是被她閃開,那時你們上無可借之力,下無立足之地,只怕就難免要跌入湖中,縱然不被她們所擒,也無顏再試第二次了。」

  戴獨行也不禁皺了皺眉,道:「這也有道理。」

  黃魯直道:「是以,以在下愚見,我們三個人絕不能同時出手,只因三人同上,雖然力量大些,但一擊不中,後力便不繼——」

  戴獨行道:「但我們三人若是分開出手,力量豈非更不夠了嗎?」

  黃魯直道:「我先以長虹貫日的身法,向她衝過去,看她如何招架閃避,胡兄緊隨在我後面,等我一擊不中,胡兄再向她進攻,這次她身法已變了一次,氣力必已消耗,變化必已稍緩,就算胡兄這一擊仍不中,等到戴老爺子作第三擊時,她必已成了強弩之末,戴老爺子就不難一擊奏功了。」

  戴獨行拊掌道:「不錯,這法子果然妥當得多。」

  胡鐵花卻搖了搖頭,道:「這法子也不好。」

  戴獨行道:「為什麼?」

  胡鐵花道:「她真力顯然在我們之上,而且我們向她進攻時,身子凌空,全無著力之處,她坐在水柱上,無論如何總比我們穩些,是以我們若是分三次出手,很可能都被她以掌力震得一個個的跌下來。」

  黃魯直失色道:「不錯,她的身法根本不必變化,只要安坐在上面,以先天掌力向我們擊出,我們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戴獨行卻望著胡鐵花笑道:「你既然這麼樣說,想必已有好主意。」

  胡鐵花壓低聲音道:「最好的法子,還是由我們三個人一起衝過去,但我卻並不向她進攻,身子凌空後,我就改變方向,去斬她座下的水柱,你們兩人不妨虛張聲勢,來掩護我,也不必真的和她力拼。」

  他笑了笑,接著道:「只要水柱被衝散,她還能在上面坐得住嗎?」

  這法子說出來,連黃魯直都不禁喜動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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