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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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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死谷 死谷還是死谷,沒有黃金,沒有宮室,什麼都沒有。他們追蹤的那輛馬車,一入死谷的隘口,就忽然神秘的失蹤了。 凌晨,太陽升起。陽光照在晶亮的黑石上,閃動著黃金般的光采,可惜黑石還是黑石,無論它閃出什麼樣的光采都是黑石,不是黃金,黃金呢? 如果這裡根本沒有黃金存在,無十三是用什麼收買那些人的?如果這裡真是有他們所說的那些黃金,他們為什麼連一錢金砂都看不見? 馬如龍關心的不是黃金,是大婉,他相信,只要能找到那輛馬車,就能找到大婉。 「……馬車到那裡去了?……」一輛四馬六輪的大車,怎麼會忽然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陽光下? 馬如龍忽然說:「在下面。」 「什麼在下面?」 「車馬,黃金,人,都在下面。」馬如龍道:「他們一定在地下建造了一個規模很大的秘窟。」 這不是幻想。黃金可以毀滅很多原來無法毀滅的事,也可以做到很多本來做不到的事。 如果說這裡地下真有秘窟,那麼唯一能找到入口的人就是俞六,俞六卻在搖頭。 「你錯了,」他說:「他們絕不在下面,他們在上面。」 「上面?」 馬如龍回過頭,順著俞六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了那柄斜插在血紅腰帶上的彎刀。那個揮刀如電的波斯奴正站在隘口旁陽光下的一塊危石上向他招手。 「馬如龍!」波斯奴的聲音生澀而響亮:「誰是馬如龍,你想找大婉,你就跟我來,有別的人跟來,大婉就死。」 天空澄藍,陽光燦爛,生命如此多姿多采,誰願意死?但是這世界上偏偏有這種人,偏偏要去做非死不可的事。只要他們覺得這件事是非做不可的,明知必死也要去做。 馬如龍就是這種人。他慢慢的轉過身,面對他的朋友,他們當然都瞭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鐵震天本來也不想說什麼,因為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的。但是有些話是非說不可。 「那個人是瘋子,」鐵震天道:「他殺人從來都用不著找理由的。」 「我知道。」 「何況他這次有理由殺你。」鐵震天道:「因為你已騙過他一次,這次他絕對不會放過你,也殺了你之後,還是一樣可以殺大婉。」 「我知道。」 「你還是要去?」 馬如龍凝視著他:「如果你是我,你去不去?」 鐵震天歎了口氣:「我也會去,一定會去。」 他走過來用力握了握馬如龍的手,俞六也過來握住他另一隻手,然後就默然的走開了。他們都知道謝玉崙一定還有很多話對他說,他們都不願再聽,也不忍再聽。 陽光正照在謝玉崙的臉上,陽光如此燦爛,她的臉色卻蒼白如冷月。 「我也知道你一定會去的。」這次她居然沒有流淚,居然還笑了笑:「如果我落在他們手裡,你也一定會去。」她又說:「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不管你是死是活,不管你心裡喜歡的是誰,我都已是你的人了。」謝玉崙又笑了笑:「你有沒有問過你自己,除了你之外,我還能嫁給誰?」 馬如龍走了,連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就走了,他不能回答她的問題,也不忍再看她的笑。他走了之後,天空依然澄藍,陽光依然燦爛,地上的黑石也依舊閃耀著金光,這個世界絕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生死而改變。他去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回來。 謝玉崙忽然道:「你們走吧。」 鐵震天道:「你要我們走?為什麼要我們走?」 謝玉崙道:「你們都應該知道他絕不會回來的了,還等在這裡幹什麼?等下去又有什麼用?」 俞六忽然大聲道:「有用。」 謝玉崙再問:「有什麼用?」 俞六道:「我已經找到了!」 謝玉崙道:「找到了什麼?」 俞六沒有說話,他以行動作回答——他已經找出了死谷的秘密,已經找到了秘密的樞鈕。 黑石在太陽下閃著光,千千萬萬枚黑石看起來彷彿都是一樣的。其實卻不一樣。 如果你也有俞六一樣的經驗和眼力,你就可發現這千萬枚黑石中,有七七四十九枚是完全不一樣的。馬如龍沒有錯。死谷的秘密確實在地下,地下秘室的入口,就在這四十九枚不一樣的黑石間,俞六已經找出了這秘密的樞鈕,只可惜馬如龍已經看不見了。 荒山險徑,寸草不生。馬如龍默默的跟著波斯奴往前走,既不知要走到那裡,也不知走了多遠。但卻知道他們一直追蹤的車馬在什麼地方了。車馬既沒有消失,也沒有入谷,卻轉過危石,馳上了這條山徑。 想不到這條自古以來就很少有人行走的山徑,寬度竟然剛好容車馬駛過。換一種方式說,那輛堂皇華麗的馬車居然能駛上這條山徑,也同樣是件令人想不到的事。這條山徑的寬度坡度,好像都是經過特別設計,是與馬車配合的。那輛馬車的寬度,速度,好像也經過特別設計,來與這條山徑配合的。 但是山徑的盡頭並沒有華麗的宮室,甚至連房屋都沒有,只有個看來彷彿很深的洞穴,剛好也能讓車馬直駛而入。陽光照不進洞穴,馬如龍也看不到洞穴裡的情況,只看見無十三一個人背負著雙手,站在洞穴前,看來彷彿很悠閒。 現在馬如龍終於看清楚這個人了。無十三也在看著他,兩個人面對面,互相凝視了很久,無十三臉上忽然露出種誰也沒法子解釋的詭異笑容。忽然說出句誰也想不到他會說出來的話,他忽然問馬如龍「我們這齣戲是不是已經應該演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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