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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到了第四世界又能怎麼樣呢?」傅紅雪冷笑:「成仙?長生不死?」

  「還有你想像不到的財富。」燕南飛說:「隨便一樣,都足以在江湖中掀起風波了。」

  「這些東西雖然很誘惑人,可是這世上還是有不為所動的人。」傅紅雪淡淡他說。

  「我知道錢財打不動你的。」燕南飛笑著說:「永生呢?長生不死難道你也無動於衷嗎?」

  「我只知道活要活得有意義。」傅紅雪說:「與其傀儡式的長生不死,不如痛痛快快地活幾年。」

  「好死不如歹活著。」燕南飛說。

  「是嗎?」傅紅雪冷笑一下:「第四世界的人都長生不死嗎?」「無生命,哪來的死?」

  「你不是死過一次了?」傅紅雪冷冷地盯著他。

  「凡是進入第四世界的人,都必須死一次。」燕南飛說。

  「這麼說,我如果要加入你們,也必須先死?」傅紅雪說。

  「是的。」燕南飛說:「脫離那無用的軀體,剩下乾淨的靈魂,方能進入無垢的虛無世界。」

  「看來你這位『光束使者』今夜來引導我,不如說是來接引我上西天。」傅紅雪說。

  燕南飛淺淺一笑,緩緩地拔出那紅如鮮血的劍。

  劍一出鞘,雖然沒有陽光,劍光卻如陽光般輝煌燦爛,又如月光下的薔薇般美麗。

  劍氣就在傅紅雪的眉睫間。

  殺氣已濃。

  傅紅雪還是不動。左手還是緊握著那把漆黑的刀。

  黑如死亡的刀。

  鮮紅豈非也是死亡的顏色?刀未出鞘,傅紅雪的臉色更蒼白,他將視線凝注在燕南飛手裡的劍,他的臉上全無表情,瞳孔卻已在收縮。

  燕南飛也是凝視著他,發亮如夜星的眼睛裡,帶著一種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那是種已接近解脫時的歡愉?還是無可奈何的悲傷?傅紅雪慢慢地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

  兩個人的目光接觸,就仿佛夜空的流星相擊般發出一連串看不見的火花。

  傅紅雪忽然說:「你已敗過二次,何必再來求敗?」

  燕南飛的瞳孔忽然一縮,手中的劍已然刺出。

  劍光漫天,劍如閃電,劍氣如寒冰。

  刀卻仿佛很慢。

  可是劍光還沒到,刀已破入了劍光,逼住了劍氣。

  鮮血的劍光,蒼白的刀鋒。

  淡淡的刀光一閃,淡如春天的湖水,又淡如殘冬的寒冰。

  刀光只一閃。

  漫天的劍花就不見了。

  傅紅雪一出刀,就化解了燕南飛的劍式。

  看來燕南飛的武功依然沒有什麼進步,他的人雖然已復活,武功卻還是死的。

  劍光一消,傅紅雪本該得意,但他的眉頭卻忽然皺了起來,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很奇異的表情,因為他忽然發覺他雖然化解了燕南飛的劍招,然而燕南飛的劍氣卻更濃。

  劍式被破,燕南飛反而發出了如地獄般的嚎笑,身體上的青光也隨著笑聲而漸漸增強。

  笑聲一起,燕南飛的劍又刺出。

  這一次沒有漫天的劍光,也沒有閃電般的快速,劍氣卻更濃、更密。

  一劍慢慢地刺出,劍沒有劍花,劍尖卻在抖。

  傅紅雪看著劍尖,人已退後了一步。

  就在他剛退了一步時,抖個不停的劍尖忽然射出了一道青青的光束。

  青青的光束,發出了「咻」的響聲,直射傅紅雪的胸口。

  傅紅雪連換了三種身法才避開這道光束,卻躲不開燕南飛的劍。

  一劍劃過,鮮血濺出。

  血是紅的,紅如燕南飛的薔蔽劍。

  傅紅雪的左肩被劃出了一道血口。

  傷口很深,卻不痛。

  傅紅雪牙齒一咬,右手的刀已揮起,一刀劃下。

  劃向自己的左肩。

  刀鋒過去,左肩的傷口就被削掉。

  血花噴出,這時傅紅雪才感到疼痛,人卻松了口氣。

  被削掉的皮肉掉在地上,只一會兒的功夫,那塊皮肉就變成紫黑色的,並發出「茲茲」的聲音,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灘烏水。

  毒!

  只有中毒的皮肉才會產生這種現象。

  四看著地上的那灘烏水,傅紅雪冷冷一笑:「原來第四世界的人也會使詐,也會用毒。」

  燕南飛沒有回答,他又發出那陰森森的嚎笑,手中的劍又刺出。

  不等他劍尖在抖,傅紅雪的刀已出手。

  沒有刀花,沒有刀氣,只一砍,由上往下砍,由快變慢。

  鮮紅的劍光中,發出一道淡淡的刀光。

  刀光一閃,燕南飛的劍就忽然變成兩把,左右分開。

  只一刀,就削開了薔蔽劍。

  劍一被削開,一半還在燕南飛的手中,一半已掉在地上,燕南飛忽然左手緊握,伸直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奇怪的圖形,口中並喃喃念著,然後大喝一聲:「起!」

  那一半掉在地上的半把劍,隨著燕南飛的大喝,忽然飛起,射向傅紅雪,就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握著般刺向傅紅雪。

  一把劍忽然變成了兩把,一把在燕南飛的手中,一把飛舞在空中。

  「以氣馭劍」。

  這只是傳說中的武功,沒想到會在燕南飛的身上看見,看來燕南飛的復活很詭異,連武功也很詭異。

  一個燕南飛、一把劍,已夠難應付了,現在又多了一把飛舞的劍。

  傅紅雪前後揮擋著淩厲的攻勢。

  妖異的人,妖異的招式,劍上又有極毒,這一戰……燕南飛的笑聲更響了。

  笑聲越大,傅紅雪額上的冷汗就越多。

  飛舞的劍一刺一刺地攻向傅紅雪,他剛閃過飛來的一刺,燕南飛的劍又緊跟著刺來。

  傅紅雪揮刀一撥,那飛舞的劍已然掉頭,自傅紅雪的後面飛來。

  這一劍完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一劍悄悄地刺向傅紅雪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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