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紫星紅梅 | 上頁 下頁
六〇


  「這個……稟巡爺,屬下為難,不便陳述。」

  「那又何必?在下及閘主攀談,旨在消除仇怨,從此交好,在會中開創出一個局面,門主也可揚眉吐氣,在下年青識淺,門主閱歷甚豐,又熟識京師人事,因此在下頗有倚重之意,不知門主意下如何?」

  周濤暗忖,這小子攀交上大財東霍瑞祥,又受會主的青睞,武功也確實比自己高上一籌,若與他交好,在會中也有個依靠。否則常被忠武堂的人喝來喝去,出了力還無功勞,若有個差錯,吃不了兜著走,誰又替你說話?」

  主意打定,便道:「巡爺既這般說,屬下自是以誠相待,消除嫌隙,有用得著之處,自當效力。只是金龍會戒律極嚴,會中頭兒互相猜忌,一不小心,便會受到牽連,望巡爺謹慎,不可將與屬下交好之事外泄,免受猜忌。」

  秦玉雄大喜,興沖沖道:「只要周門主與在下戳力同心,生死與共,不甘居人下,今後當大有作為,高人一等,稱雄於世!」

  周濤被他說得動了心,激起了幾分豪氣,道:「不瞞巡爺,屬下初入會時,也具一番雄心,憑藉金剛門實力,何愁不能建功立業、青雲直上?哪知不久之後,會主螳螂神拳張瑾遭不測,屬下又是張會主招募,從此受人冷落,調歸忠武堂指揮,但又隸屬總壇,因此除了受命執行差務,平日並無人理睬。而今巡爺雄心勃勃,欲與屬下肝膽相照,大丈夫安能雌伏,當與巡爺一道,唯巡爺馬首是瞻,風雨同舟,和衷共濟,重開新局,建功立業!」

  梁公柏受染,來了興致:「好好好,只要我們患難與共,必能開創大業!」

  秦玉雄道:「門主,你我既已相交,不妨將螳螂神拳張瑾之事詳告,以資借鑒。」

  周濤歎了口氣道:「詳情我並不知,只知張會主被丞相府護衛堂斬殺。」

  梁公柏驚道:「張瑾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螳螂拳已練到以氣傷人的至高境地,何人能把他老人家給害了?莫不是施的暗算?」

  周濤道:「各位入會不過月餘,對會中情形自是不知。丞相府之護衛堂,表面執掌相府護衛之職,實則淩駕乎金龍會之上,對相府護衛人員和金龍會皆加以暗中監察,若有抗命或是背叛逃亡之舉,便受到嚴厲懲罰。護衛堂派出的監察使均隱匿身份,分佈在總舵和各分堂,暗中監視佐級以上頭領,有違規者則密報護衛堂,護衛堂就會派執刑使下來處置。執刑使並不一定親自動手,他只要亮出身份牌,告知分堂主或總壇會主,由分堂主或會主執行懲罰就成。這兩撥人都有頭領統管,監察使由總監察使節制,執刑使由總執刑使率領。他們的號牌除了職級,還有個『察』字或是『刑』字,不論你職級多高,對這兩類人千萬不能得罪,以免大禍臨身。據傳護衛堂堂主、總執刑使、總監察使武功都已出神入化,鮮有對手,就連會主副會主都遜一籌,是以無人能夠反抗。」

  秦玉雄道:「護衛堂主、總執刑使、總監察使究竟是哪幾位?」

  周濤搖頭道:「這三位是誰,恐怕會中只有極少人知曉,我們哪裡會知道?我只知道副總執刑使和副總監察使,因為他們常常出面,巡視各分堂,或是參與某項重大差務。」

  「他們都是誰?」

  「副執刑使和副監察使說來令人難以相信,竟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年青公子和一位嬌媚的小姐,他們常常連袂出現在人前,看似一對未婚男女,這位公子爺姓慕容,名星耀,那位小姐姓張,名媚紅,以後,各位會見到他們。」

  伏正霆道:「想不到會中有這麼多的名堂,入會時竟沒人告訴我們。」

  秦玉雄道:「放心,日子稍長些,會主自會將諸般情形詳告小弟,唯時候不到而已。」

  伏正霆道:「京師幫會,除金剛門外,還有哪些入了會?飛龍堂是不是……」

  周濤道:「飛龍堂不是本會中人,京師幫派大大小小有多少個只怕無人知曉,最有名的除金剛門、飛龍堂,還有九宮門、白鶴門、神鷹堂,他們也是會中人,直接歸總壇指揮。我與他們只是相識,平日並無來往。」

  秦玉雄道:「九宮門門主是誰?」

  「九宮門門主駱艄,白鶴門門主裘泱,神鷹堂堂主卓煒,他們在京師各據一隅,互不理睬,門戶之見極深,是以我對他們只知皮相。」

  秦玉雄道:「總壇也有巡檢使,每次執行重大差務,便有巡檢使參與,這個周門主自當知道,唯總巡檢使是誰,我忘了問會主。」

  周濤道:「總壇巡檢使旨在記下各級頭領在執行差務時是否盡心盡力,記下功過,報與會主副會主,以便獎罰升降。總巡檢使是申雍,外號人稱關西客,督字級,待下極為和善,但城府極深,令人莫測高深。」

  梁公柏道:「秦老弟,你若想青雲直上,只怕也不是容易的事!」

  周濤道:「此話不錯,遷升一級,殊非容易,從巡字級往上升更難,若非有人提攜,蒙相爺看中,升督字級就難上加難!」

  秦玉雄笑道:「我入會月餘便升入金字牌,料想到個督字級也非太難,只要我等齊心合力,做出幾件大事來,定會受到丞相的垂青。」

  伏正霆問道:「周門主,金龍令你該聽說過,是不是由總會發出的?」

  周濤道:「這個麼,在下並不知曉,但可以推測。虎威鏢局在大旭山失鏢,江湖上頭一次聽到過金龍令,而奉令行事的彭桂蘭等人,全是金龍會的人,有的屬忠武堂,有的來自護衛堂。若金龍令與本會無關,會中高手又怎會去執行金龍令?唯不知曉這金龍令是關會主所發還是護衛堂堂主所發,但金龍令與本會當是密切相關,各位以為如何?」

  梁公柏訝然道:「若是這般說來,金龍會行事就讓人費解了,豈不成了黑道幫……」

  言未了,周濤急忙打斷他的話:「梁老弟你說話太不小心,若讓人聽見,你梁老弟性命不保,還累及我等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這種話以後千萬別說,最好想也別想。」

  梁公柏不服,道:「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劫人鏢銀……」

  周濤道:「老弟,你出道甚晚,焉知江湖險惡。別的不說,就說你老弟已立誓入會,一旦成了幫會中人,一切就只有聽命行事的份兒,若還由著自己性子,想做什麼做什麼,想說什麼說什麼,那還有什麼幫規幫紀?我若像老弟這般膽大,只怕腦袋早就搬了家!」

  秦玉雄道:「梁老兄,你說話確實該小心點了,周門主的話一點不錯。」

  周濤放低了聲音道:「據說前任會主螳螂神拳張瑾老爺子,就因為反對金龍會的一些舉動,被視為叛逆而被誅殺。鑒於張老武功超群,結果是護衛堂堂主、總執刑使、總監察使親自出馬,由總執刑使將他老人家擊殺。試想,以張老的武功尚且逃不過一死,何況我們這些人呢?因此只能慎言慎行,以免招禍。」

  梁公柏不作聲了,不知想些什麼。

  伏正霆道:「我等年青無知,望周門主今後多加指點,以趨吉避禍。」

  周濤道:「好說好說,彼此一家人了,在下豈能不盡心盡力照顧各位。」稍頓又道:「金剛門中也伏有護衛堂的監察使,但我卻無法查知是誰,請各位定要多加小心!」

  秦玉雄道:「多謝周門主,望今後大家肝膽相照,相互提攜,在會中站穩腳跟。」

  經過這次敘談,彼此親近了不少,秦玉雄心中十分高興,他又多了個心腹,組建仁勇堂時,金剛門的人便可充數。

  第二天下午,董管家驅車來接秦玉雄去新宅,秦玉雄興致勃勃邀了周濤一起前往。

  新宅就在聚寶門以西靠淮河的一條小街上,離鬧市不遠,頗為清靜。

  大門前有兩座小石獅,門坊上書著金字雅廬。董昌握住門環敲了幾下,便有人開了門,是個三十上下的年青人,立即向大家行禮。

  董昌道:「他叫霍順,做雅廬的管家,秦爺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他操辦。」

  進了門,眾人舉目一望,竟是一座芳草滿園、百花競放、樹木莘莘的大花園。

  沿圍牆東西側,蓋有兩排瓦舍,有馬廄、廚房、僕役居室。正北並排立著兩幢樓房。大門前磚砌小道直通主樓,將整個園子一分兩片。

  綠樹下、花叢中,置有些石凳石椅,供人小歇。主樓與小樓前有一片石鋪地,可供練武之用。兩樓之間相隔五丈余,各成天地。

  董昌笑道:「秦爺就住主樓,小樓則供伏爺、梁爺起居,不知秦爺對此屋可滿意?」

  秦玉雄樂不可支,讚不絕口。

  伏正霆、梁公柏、周濤沒想到竟是一座花園般的家宅,莫不驚詫讚歎。

  眾人行至主樓客室,綠荷率兩名丫環迎接客人,秦玉雄心頭亂跳,喜不自勝。

  眾人剛坐下,管家霍順便來稟報,廚娘、馬夫、園丁、僕役共十五人在外參見秦大爺。

  秦玉雄滿面春風走出門,下人們口稱大爺,行了大禮。

  秦玉雄說了幾句慰勉話,讓廚房置辦酒席,他今日要宴客。

  董昌坐了一會便告辭,秦玉雄等人則談談說說,好不高興。

  一個時辰後酒菜端了上來,菜肴做得極佳,秦玉雄喜歡不盡,與眾人開懷暢飲,竟然醉倒。當晚綠荷侍寢,使秦玉雄進了溫柔鄉,對霍東家的感激,自不待言。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