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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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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魔以毒功醫藥見長,武功造詣不知如何,當時他似乎返身回屋去了,故第四魔頂替上來與先夫交手。先夫以羅漢鎮魔劍法在三百零六紹上斃了他,但也氣喘心跳,不能再戰了。於是老身又替他下來,與第三魔交手。這九個魔頭的武功一個高於一個,他們的名次是按武功排列的,這在交手時才知道與第三魔交手,老身再討不到便宜,無論如何努力,堪堪只能戰個平手。交手到五百回合時,怪事又發生了,第三魔不知為什麼,兵刃突然脫手,老身豈肯放過這大好時機,當即一劍穿胸,打發他入地獄去了……」 宋芝急問道:「他為什麼把兵刃丟了?是不是交手五百合乏力了?」 「看你說的!這九個魔頭無一不是內功好手,第三魔的內力就超過了老身,老身尚不至於乏力,他又何嘗會如此?」 陳青青道:「真是奇怪,已有兩人如此了,大概是神靈在暗中庇佑兩位吧!」 「世間哪有這樣的事!當時忙於爭鬥,也不及細想。第三魔亡後,第二魔出陣了。先夫急忙替下老身,與第二魔拼鬥起來。五十招後,第二魔以劍吸住先夫兵刃,拼上了內力。先天自小勤練羅漢混元功,功力確實不凡,但第二魔又豈見泛泛之輩?半個時辰過去,兩人未分勝負,但先夫劍本壓在下方,這時卻翻了上來,把第二魔的兵刃壓在下面,說明先夫已略占上風。又一盞茶過去,第二魔突然大叫一聲,倒地吐血而亡。這一下,不僅驚得了因和尚膛目結舌,就是先夫也覺過於突然,第二魔的功力並未耗盡,怎會如此輕易就倒下了?但當時豈容作多想,了因和尚已經瘋虎般撲了上來,與先夫鬥在一處。這了因和尚乃九魔之首,功力當真超群,先夫要是不以內力與第二魔相拼,原也可以抵住了因。但功力消耗過半,怎是了因對手,危急間老身可管不了許多,便挺劍助陣,以二戰一,本來愚夫婦到邙山來並非校技,而是誅除這班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古人雲:『除惡務盡』,哪裡還講得了什麼規矩?我二人全力以赴,了因和尚招架不住,被先夫刺了一劍,打了一掌,老身也刺中他兩劍,眼見活不成了。此時,他大吼一聲,像是要與先失拼命。哪知不過作勢而已,卻來個虛晃一槍,轉身而逃。我夫婦自然不能放過他,便緊緊迫下山去。正要捕獲失血過多,且疲軟無力的了因賊禿時,半山上突然躥出了七魔,五魔,只見五魔點燃手中的幾頁紙,放出一股怪味,我夫婦只好後躍跳開,以避毒煙。就這時,先夫耳中突然傳來蚊蚋般的聲音,有人傳音入密道:「九魔已去其六,了因負傷過重,即使傷好也將失去功力,不再危害人世。至於五魔、六魔,大概會汲取教訓,從此改惡行醫。就留下條活路給他吧!』話一完,便沒了聲音。先夫就拉住老身,不讓再追,把聽到的話說了,我二人這才恍然大悟,今夜若無這位隱身人相助,我夫妻二人只怕要與九魔同歸於盡!」 她一口氣說到這裡,方才停了下來。 何老兒歎道:「原來如此,不知這位前輩是誰?」 潘翠環道:「遺憾得很,我夫婦再也沒有碰上過,不知到底是誰。蕩平邙山九魔之後,世間不知真情,以為僅是愚夫婦之力,誅除了九魔,所以愚夫婦一時名聲大噪。雖然愚夫婦並不居功,曾向一些武林朋友如實說明,暗中有高手相助,但因說不出姓名,反而無人相信,反說愚夫婦謙遜已極,為武林除去大害,絲毫不居功。唉,真是沒有辦法,你說了真話無人情,只好閉上嘴,掠人之美了。自那次以後,各大門派先後發來過我二人做客,我二人不能不去,去了一家就得去另外一家,一派也不能少去,免得有厚此薄彼之嫌。最糟糕的,還是不管誰先請後請,你得按別人的名頭威望來排順序,否則,便是小瞧了人家,弄得我二人疲於奔命,勞累不堪。各大門派開了這個頭,一些小幫小派也仿而效之,請柬如雪片般飛來,更有一些成名人士,競相參與這個熱鬧,使我夫妻應接不暇,啼笑皆非。但是,在一片頌揚聲中,先夫不知不覺有了變化,慢慢以我為尊,聽不進忠言,脾氣也越來越壞,最後竟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老身久勸無效,一怒之下揮淚而去,從此隱這荒山,讓他再也找尋不到。老身本想以此舉使他震驚一番,從而省悟清醒。不料適得其反,他反而自暴自棄,越發聽從喜怒擺佈自己,做下了許多悔之不及的事。老身對他從此失望,下決心再也不見他。想不到後來他終於醒悟,出家做了和尚……」 她說到這裡,淚水又滾滾而下,惹得陳青青、宋芝也大放悲聲,三個男人也不斷嘆息。 稍停,何老兒目光閃閃,十分興奮,問道:「如此說來,了因和尚不一定死是麼?」 「是的。」 「了因和尚外號金羅漢,啊,對了,是他,是他這個天字第一號的大魔頭啊!」 眾人皆驚,說的是誰聽? 何老兒道:「你們忘了,在少林寺掛白幡的,不是畫了個小羅漢麼?」 藍人俊也興奮起來:「蒼二爺臨終時不是說了麼?紫衣高極忙今,這意思不是說,紫衣人武功高極,邙山、金羅漢,對麼?」 何老兒接口道:「不錯,他想說,紫衣人武功高極,將人劫去邙山,是金羅漢所為。你們想想,是不是這個意思?」 藍人俊道:「對極對極,蒼二爺氣息甚弱,對我說時上氣不接下氣,有些字未聽清,便沒有告訴各位,經何爺這麼一說,仔細回想起來,倒也差不離呢!」 張子厚道:「萬一他說的是,紫衣人武功高極,是邙山金羅漢部下呢?」 何老兒道:「這也可能,但從山上跡象看來,左公子等人似無逃生希望,故推斷是將他們劫往邙山。」 張子厚道:「蒼二爺又如何知道的呢?」 何老兒道:「敵人料定蒼二爺必死,對死人說句真話也不打緊的。」 潘翠環聽了這些話,十分吃驚,不禁緊皺雙眉思忖起來。 陳青青道:「藍大哥,快去救蒼姑娘他們才是啊!」 藍人俊瞧她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心裡話,見她雙眼也正望著他,一臉真誠,不禁受了感動,對她又增添了一份好感。 還沒有來得及回話,潘翠環就說了。 她道:「據你們所說的種種情形,金羅漢極可能幹出這樣的事。他為何四處盜取秘笈?這總有他的目的。這三十多年來他隱居不出,大約培植了不少黨羽。所以,無論從武功、從力量上說,金羅漢在當世只怕很難有對手,就連老身,這些年來功天雖未擱下,怕也不是他的對手呢,你們怎能貿然前去送死?」 何老兒道:「趕在賊人到達邙山之前,將人救下,夫人以為如何?」 潘翠環道:「這樣做自然好,只怕趕之不及。」 何老兒道:「救人如救火,望潘女俠也助一臂之力,共誅金羅漢這個罪魁禍首吧。」 潘翠環道:「老身心灰意冷,本不願再涉世事,但一來先夫以一個內功精湛的高手,竟會在老身前數年辭世,這其中必有緣故。這盜經之事,明明是處心積慮的預謀,先夫之死,必有古怪,老身必欲探查清楚。另外,金羅漢系愚夫婦當年劍下亡魂,如今他又興風作浪,老身也不能不問,縱使武功不能相敵,總替正道武林增添一分豪氣。」 何老兒大喜,道:「有潘女俠出山,何愁妖邪不除!」 宋芝嚷道:「夫人,這裡不要了麼?」 潘翠環道:「一住將近十年,棄之令人惋惜,但除魔衛道,是學武人本份,只有舍去了,異日再找個清靜地方吧!」 宋芝連叫可惜,留戀萬分。 張子厚道:「大姐,山下城鎮熱鬧有趣,這麼一個山頭,有什麼可留戀的?」 宋芝大怒,罵道:「就是你們這班臭男人幹的好事,把夫人騙出山,我辛辛苦苦開的地、種的菜,卻這麼白白丟了,你不心痛,還來說風涼話,可惡之極!」 潘翠環道:「又在胡說些什麼?還不快收拾東西去!」 宋芝狠狠瞪了張子厚一眼,怏怏去了。 張子厚歎口氣道:「唉,好象就是找張某一人的錯!」 潘翠環道:「張義士不必與她計較,等會老身命她向你陪罪便了。」 張子厚慌得雙手亂搖:「哎喲,不敢當不敢當,前輩千萬莫提,否則晚輩更要挨駡了!」 陳青青不禁失聲笑出來:「這世上也有你怕的人啊?」 何老兒道:「這叫一物降一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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