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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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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說出口了,姑娘索性大方些,嗔道:「怎麼?委屈你了?快來呀!」 藍人俊大搖其頭,道:「聖人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在下不敢抱小姐。」 姑娘差點氣得昏了過去,大罵道:「你是什麼君子?見死不救,光說不做,罷罷罷,不求你,姑娘就死在這裡。讓你當君子去吧!」 藍人俊覺得她說得有理,便趕忙走過來一揖到底:「小姐說得是。為了救命,在下只好冒犯了。」 他輕輕將小姐抱了起來,直向馬兒走去。 姑娘又羞又喜,這人傻愣得可愛,只是太也拘泥了些。 以後倒可以問問他的家世呢。 他把姑娘放到馬背上,牽著馬桂林外走去。姑娘在馬上說:「我怎麼傷的,你問了麼?」藍人俊又是一愣,對啊,她是怎麼傷的?「姑娘大概是馬騎得太快,摔下來的吧?」 「去你的!我是被壞人傷的,多虧馬快,要不,今日死定了!藍人俊大驚:「是什麼人?欺負女子?」 「到家後再告訴你吧。」 兩人來到路邊,藍人俊猶豫著,自己上路吧,於心不忍,若是送她回開封,又有些不便。因此,腳步慢了下來。 「快走啊,我的傷不輕呢。」 藍人俊一想,做好人做到底吧,於是牽著馬兒,往開封走去。 這姑娘住在大相國寺附近,由她在馬上指揮著,穿街過路,來到一條整潔的小巷。 「巷底的一家便是,這巷叫雙鳳巷,記住了麼?」姑娘說。 藍人俊隨便點頭:」記住了。」 「到了,敲門吧。」 這是兩扇黑漆大門,門坊上有」壽宅」兩個描金字。 藍人俊握住銅環,使勁敲了幾下。 俄傾,一陣腳步聲,門嘩啦開了。 這是個老家人,一見小姐,忙不迭把門敞開。嘴裡說:「小姐遛馬回來啦,老爺太太正著急呢!」 老家人邊說邊打量藍人俊,心下甚感納罕,小姐怎麼同這麼一個窮書生來家。 小姐道:「陳福,快叫鳳喜、春熙來。」 陳福答應著進去了。 藍人俊牽馬走進過道,往右一拐,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個花園似的院子,青磚鋪路,直通一幢三層樓房。樓房右側十多丈外,有一排平房,一些僕人進進出出、來來往往。 這時,樓前飛跑出兩名十六七歲的丫頭,後面跟著一個五旬多的慈祥老者。 兩個丫頭一跑到近前,相繼驚叫出聲。 「哎呀,小姐受傷了!」 「哎呀,小姐怎麼了?」 後面老者一聽,雙肩一晃便到了跟前,略一查看,驚問道:「青兒,誰傷了你?」 隨又向丫頭喝道:「快扶小姐回房!「青兒在馬上道:「多虧這位相公救助,張叔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啊!」 張叔答應著,一面招呼聞聲過來的家丁牽馬,一面請藍人俊進屋奉茶。 丫頭把小姐背走了,藍人俊也覺自己該走了,便對張叔道:「在下路過樹林子,聽到有人呻吟,聞聲尋去,原來是小姐受傷,便替小姐牽了馬來。如今事了,在下還要趕路。 就此告辭。」 張叔道:「小姐被何人所傷,相公瞧見也未?」 「不曾瞧見,也未及聽小姐說。」 「相公且請進屋奉茶,待老夫稟告主人,向相公道謝。」 「不敢、不敢,在下不過送送小姐而已,不值一謝的,這就告辭吧。」 張步又挽留數次,藍人俊堅持要走。 沒奈何,張叔請他稍停,不一會捧出一百兩銀子要請藍人俊收下。 藍人俊不受,逕自走了。 老家人陳福送他出門,道:「我家主人叫陳子壽,你只要一打聽,開封的人都知道的。」 藍人俊答應著,心想,我怎麼會來找你家主人呢?從此天各一方,不會見面的了。 出了雙鳳巷,途經大相國寺門前,只見人群擁擠,賣貨賣藝的遍佈廣場,十分熱鬧。 他想,既己到此,何不觀光一番,久聞相國寺是三教九流集合之地,順場地溜一圈再出城不遲。一個算命先生叫他算命,他謝絕了。 一個醫病的江湖郎中要為他診病,說他一臉菜色,必有心腹之患,他也推脫了。 忽然,他瞧見一個拄著拐杖的窮老兒,在向人討錢。 討錢不用嘴叫,面前放一張白紙,白紙上大書:「請君施捨,多積陰功,免下地獄。」 老兒看起來不下七十歲光景,鬍子一大把,已呈灰白,衣服雖然補釘不少,倒還乾淨,只見他靜靜站著,雙眼做閉。 不過,這種乞討也未免不明智,不施捨難道就該下地獄麼?他把口袋摸了一陣,摸出三個銅錢放在攤上。 瘸子把眼一翻:「不太少了麼?」 藍人俊道:「少是少了,只是在下也窮得很呢。」 「你已掏出三個子兒,我老兒一個子兒也無,相比之下,一個無,一個有,你在老兒跟前不啻是個大財主,幹麼還如此小氣?」 藍人俊一楞,還有這種說法的?「老丈,在下雖還有一些,但要趕遠路呢。」 「還有多少?」 藍人俊道:「大概有三兩多吧。」 「嘖嘖,腰纏三兩,卻給老兒三文,這不是小氣是什麼?」 「在下要趕遠路呀,這三兩銀子還不夠充盤纏呢。」 「你這三兩哪裡來的?」 「替寺裡抄經書掙來的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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