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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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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剛這才把頭擺平:「啊,原來是丁賢侄,令尊可好?」 丁辰見他認出了自己,心下略寬,道:「托師伯的福,家父安好,並令小侄代向伯父致意。」 雲剛點點頭:「好,你說吧,怎麼回事?」 丁辰就把與方冕值夜,如何聽見慘呼,自己和方冕如何商議,決定由他去探視,自己代他監視崖上動靜一一說了。 雲剛又把頭一抬:「是這樣的嗎?」 許天華躬身道:「師傅,我華山派住地,自有我華山門人巡山,何須他們俠義會派人值更?分明沒把我華山派放在眼裡……」 雲剛鼻子一哼:「什麼?」 許天華知道這話犯了禁忌,怎能說有人敢把華山派不放在眼裡,慌忙道:「弟子一時失言,望師傅恕罪!」 雲剛道:「講!」 許天華繼續說:「他們俠義會分明還覺得不放心,試問當今天下,有誰敢上華山撒野?哪裡需要他們派人值更了?從師傅以博大仁慈之胸懷,接納天下武林避難人士之日起,華山幾曾有過意外之事?唯獨俠義會不請自來,一來就在石坊大言不慚,說什麼來華山助拳,區區一個俠義會,全是些少不更事的男男女女,又能助的什麼拳?可就是這夥人一到,夜間就發生了此事。兩位師弟發出慘呼時,弟子與五師弟正好在迎賓室休息,聞聲立即躍出,這姓方的連劍都未來得及入鞘,就被弟子二人抓獲,請師傅明察。」 雲剛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鐘會主,你與華山派有怨?有什麼過節?」 這分明是認可了許天華的話。 鐘吟十分沉穩:「雲掌門,晚輩與華山無怨無恨,更未有任何過節。但華山弟子非我方冕兄弟所殺,兇手另有其人,望掌門人明察。」 雲剛仍然不看鐘吟:「那麼,誰殺的?」 鐘吟道:「晚輩不知。」 施永浩急忙道:「俠義會武林正道,有目共睹,怎會濫殺華山弟子,師兄,這其中必有陰謀。」 「什麼陰謀?」 「嫁禍於人。」 「為的什麼?」 「瓦解武林正道聯盟,挑撥離間。」 「證據?」 「暫時沒有。」 「好,兇手不能確定,但嫌疑難免,把人扣下,若如你所言果有正兇,那就放了此人,如果查實兇手就是其人,那就抵命!」 陶森道:「師兄,證據不足怎能扣人,俠義會千里奔.波,助華山與無名島人決戰,這樣做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施永浩道:「師兄,情勢兇險,萬萬不可中了奸人挑撥之計,大敵當前,須團結對敵啊!」 兩人誠懇情切,心如火焚。 雲剛一皺眉:「兩位師弟不必多言,只扣兇手,不將俠義會眾人扣下,已是看九龍鏢局丁家金面,否則,哼!竟敢到華山行兇殺人,膽子也太大了,這其中必有緣故,待審問嫌疑犯後,再作論處!」 他口口聲聲都認定方冕是兇手,而且話中有話,把俠義會全扯在內,只除了丁家兄妹。 鐘吟就是涵養再好,也不能容忍,因為他是俠義會首領,代表俠義會全體人員,事關俠義會聲譽,怎能讓人輕看,若再謙虛待人,莫被人當作理虧才冤呢。 當下,他面色一沉:「雲掌門,俠義會成立以來,所作所為,世人共睹,怎會做此陰險狠辣之事,況俠義會與華山派素日友好,副會主丁老前輩與雲掌門更有私人情誼,丁辰兄今晚也在當場,明明聽見慘呼後,方冕兄弟才趕到現場,怎能硬將方兄弟列為嫌疑犯呢?雲掌門作此結論,不是太過匆忙了麼?」 雲剛眼一番:「丁老鏢頭與本座有交情,卻與你無干,你做的事怎往丁老鏢頭身上扯?這場殺人案,你也脫不了干係,你給我留下!」 丁辰急了,道:「雲師伯,你……」 雲剛手一擺:「賢侄不必再多言。」 丁香叫道:「雲伯伯,你怎麼一點也聽不進我兄妹之言,倒對那個誣人的小人……」 雲剛岔斷道:「賢侄女,休要口沒遮攔,誰是小人,誰又是君子?你雲老伯自信老眼不花,比你這小小年紀毫無閱歷的人強了許多,許天華是我華山派首徒,未來的掌門,連他都信不過,還有誰可相信?賢侄女,不是伯父說你,你擇婿不慎,才是誤信了小人呢,乘現在還未完婚,早把婚事退了,免得以後悔之不及!」 丁香氣得再也忍不下這口氣:「掌門人,丁香的事丁香自會處置,不勞掌門人費心的,掌門人只要管好華山派的事就可以了。」 丁申大怒,道:「三妹,你怎敢用這種口氣對師尊講話,你丟盡了丁家的臉!」 丁香立即回擊:「你是華山弟子,我丁香不是,用不著戰戰兢兢奉承,誰要是不尊重我丁香,我丁香也不把誰放在眼裡!」 丁申喝道:「你再敢口不擇言,我今天就要教訓你!」 丁香叱道:「就怕你不敢!」 丁辰也無法忍下這口氣,喝道:「丁申,你也太放肆了,自家兄妹豈可如此說話!」 丁申冷笑道:「不要說是兄妹,就是爹媽也不能對我師尊不敬!」 這話說得太過火,但雲剛心中卻很受用。 他道:「申兒,不必再多言,他兩人年輕,說話無規矩,也不必太計較。」 一聲「申兒」把丁申聽得心花怒放、熱淚盈眶。自入華山門以來,他從未受過師傅如此親切對待,連傳藝都由大師兄代授,平日很少與徒弟們見面。在他心中,師尊是天上的神,高不可攀,仰不可視,越是接觸得少,師尊的形象越是神聖。所以,丁申此刻的心情非筆墨可以形容,倘若雲剛讓他立刻死去,他也會毫不猶豫、心甘情願去死的。 這時,丁香對鐘吟叫道:「吟哥,人家如此對待我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趕快走吧!」 男女眾俠早就憋滿了氣,一聽此言,馬上紛紛叫道: 「走!哪裡見過如此不明事理的人!」 「快走、快走,理他們作甚!」 「血口噴人,安的什麼心,走吧、走吧!」 「……」 許天華嚷道:「殺了人就走?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雲剛一擺手:「嫌疑犯留下,姓鐘的留下,其餘自便!」 鐘吟再也忍不住:「雲掌門,你真要偏聽偏信,是非不分?」 雲剛斥道:「小子,你敢罵本座?」 鐘吟冷笑一聲:「俠義會肝膽照人,匡扶武林正義,是非分明,決不向人尋釁鬧事,但也不是任人欺淩、忍氣吞聲之輩。本座親臨華山,為的協助華山派與無名島人一決雌雄,將彼等狂妄之徒,驅出中原。是故千里迢迢從金陵奔波至此,未料想奸人售計,誣我俠義會殘害同道中人,你身為一派掌門,斷事卻如此馬虎糊塗,偏聽偏信,不作調查,對俠義會口出不遜,對本座更是口不擇言,本座本著俠義道同道之誼,再三忍讓,好言相勸,你掌門人不但不聽,還涉及本座婚姻私事,太也目中無人。如今本座再次申言,華山弟子非我俠義會所殺,若要強行扣人,目無同道,休怪本座眼中認不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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