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六八


  女的嬌笑道:『只怕汙君清目。』

  隨著聲音上來了三位年青女子,一位果是位絕色佳人,另兩個是她的貼身小婢。他當即施一禮:『小姐豔若仙子,倒是小生唐突佳人了,得罪,得罪!』

  「兩人這一見,彼此竟產生了情愫。這位小姐姓喻,芳名素秋,出於濟南府著名武林世家,家中又經營些生意,生活十分闊綽。喻素秋平日眼高於頂,等閒人她絕不多看一眼,不少武林世家公子托人說媒,都被她一口拒絕。她久聞柳夢溪大名,仰慕已久,此次她遨遊泰山,在山底下就發現了他,便有意跟著上來,聽他狂放吟詩,便大膽應和。她怎麼會認識柳夢溪的呢?幾年前柳夢溪路過濟南府,被喻姑娘之父央熟人來家做客,喻姑娘當時十四歲,對他就有了深刻印象。以後,柳再也未到過濟南。此次無意中邂逅,喻姑娘當機立斷,主動搭腔,終於成就了這段姻緣。

  沒想到喻姑娘有個遠親叫費安邦的,早就垂涎喻姑娘的美色,見名花已有主,不禁因恨成仇。平日他依仗家勢,為非作歹,和綠林巨盜也有勾結,喻家上下對他均無好感。這小子不信一個文縐縐的書生,能有江湖上所傳言的那麼大的本領,於是串通山東、山西一夥巨寇,他許諾喻家萬貫家財由他們攫取,他只要喻素秋一個人。巨寇們貪羨喻家財富,也不信柳夢溪天下無敵,以為只要出動二三十位高手,定能撲殺柳氏和喻家。

  一個夜晚,費安邦率眾進入喻家,房上房下都布好了樁卡。哪知他們才一躍上房頂,柳夢溪便已發現,立即出門揚聲,點破埋伏在瓦楞上的賊人。

  眾賊見隱藏不住,一聲呼哨,紛紛從屋頂上躍下,群打群毆,妄圖以多取勝。哪知道人未近人家身前,就被柳夢溪以淩空點穴的手法,通統制在當地木立。待喻家老少和護院家丁出動,事情早已了結。

  喻家人把群賊蒙面巾揭開,發現了費安邦和那些綠林大盜。按喻素秋與老父之見,斷不能輕饒,就是不取眾人項上人頭,也應廢去武功,免得禍害人間。

  但柳夢溪卻勸夫人放了他們,給他們以改過之期,結果這些人當真被放,皮毛未損。喻素秋對夫君有些埋怨,說費安邦怙惡不悛,決不會洗心革面,遺下是禍害。柳夢溪自信只要他在,有誰敢動喻家一根毫毛。

  十年過去,時過境遷,費某人之事早就淡了。這一年,柳夢溪應少林方丈大師之請,參加少林建寺周年慶典。沒想到費安邦去了關外拜一老魔頭為師,練了一身邪功,趁柳夢溪外出之機,勾結一些大魔頭和綠林巨盜,以報當年之辱。一場大戰,喻家寡不敵眾,滿門飲恨而亡。待柳夢溪從少林回來,一座莊院已成灰燼。據逃出的家丁所言,始知是費安幫所為。柳夢溪身心俱毀,神智已不清爽,多虧友人醫治,才恢復了神智。他隻身尋到關外,欲尋費安幫師徒決戰,但費安邦與其師卻避匿不出,就像已從地上消失了一樣。

  幾年後,柳夢溪心灰意懶,投身道教,自號無心上人。他以身上兩塊美玉,請名匠雕了兩片『鳧』形貌,永志邪魔毀家滅門之仇。又不知哪一年,他在深山中采得一隻肉芝,識得乃千年難遇之寶,常人服了延年益壽、返老還童,武人服了可以憑添三四十年以上功力。柳夢溪已皈依道家,不再需此滋補,徒增功力無益。鑒於自身慘痛經歷,便將肉芝漿液擠出,置於兩片玉琢『鳧』體內,以內家真力硬生生將兩片『鳧』合成一個整體,並將其練氣絕技藏於其中,留傳後代有緣人,服其肉芝汁液,練其內功心法,功成後替他斬除妖邪。

  無心上人修成正果後,此物就不再聽說,就是這個典故,知道的人也是不多呢。」

  三絕劍客趙文冶一口氣述完,直把鐘吟聽得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趙文冶又道:「『鳧』主兵災動亂。柳大俠以此提示世上妖邪,見此物必有刀兵之災。而對持有此物者,則用於表示對妖邪必動刀兵,鋤惡務盡。柳大俠用心可謂苦矣!」

  鐘吟問:「無心上人一直沒把這『鳧』贈人麼?」

  趙文冶答道:「最初倒是沒有,後來知道此事的人逐漸多了起來,一些人便尋訪上人,索求此物,表示願承上人衣缽,替上人追蹤仇人云云,上人對這些愚魯之人厭煩已極,遂從此定居泰山洞府,遷往無人知曉之處,以後。再沒人見過他,這只『鳧』也就漸漸被人忘了。」

  鐘吟深深嘆息,為柳大俠的命運惋惜,聯想到今日惡人的橫行,深感己任之重大。

  趙大冶又道:「這只『鳧』之中,究竟址有沒有肉芝液藏著,還是個疑問,至於無心上人的秘技藏於此中之說,似有不確之處,如此小的一件東西,怎藏下內功心法的紙卷?不過,也許此中有什麼機巧未被識破也說不定,必須仔細察看再說。」

  趙文冶將『鳧』捧在手中,運功於目,陡見兩道精芒一閃,隨即恢復原狀,對鐘吟道:「這『鳧』體內,確似有液狀東西在內。」

  鐘吟道:「看樣子只好以內家功力將它震開。」

  趙文冶道:「使不得,無心上人何等功力,才將這兩半合一,將它分開又談何容易,若是弄壞了,豈不暴殄天物?而且這『鳧』也是老前輩的一份紀念物,不可毀了。」

  鐘吟不禁慚愧,連稱:「小子愚魯。」

  趙文冶又將『鳧』翻來覆去查看。

  鐘吟道:「這怪物的兩眼和嘴唇似乎有些古怪。」

  趙文冶依言看了一陣,道:「不錯,你道古怪之處在哪裡?」

  鐘吟道:「兩隻眼珠淡紅,不似玉右本色,只恐是用別的東西按上去的,另外是嘴下唇特長,唇尖似把茶壺嘴。」

  趙文冶贊道:「不錯、不錯。據古書所載;蘭陵有人治園屋,發地得物,狀類人手,肥而且潤,色微紅,烹而食,味甚美,食後聽視明,力愈壯,貌愈少。這『色微紅』不正是肉芝汁的顏色嗎?以老夫之見,這兩隻眼睛珠像水晶,所以透出肉芝顏色。但不過是猜測而已,且從眼珠這裡多找找看。要知柳大俠注入肉芝液,決不會是讓人把這只『鳧』給砸了,裡面定裝有微小機關,可以開後服漿的。」

  一席話,頓使鐘吟大開茅塞。

  他說:「此物本系金龍幫幫主所有,若知開啟之法,待小子下山後,回贈幫主,這肉芝漿可與那公子小姐分服。」

  趙文冶道:「這不辜負了柳老前輩留給後人以降妖伏魔之心?你已有八十年左右功力,服下後功力當在百年以上,只有憑此才能一鬥陰魔追魂長孫治,若分給了別人,不是於事無補嗎?」

  鐘吟道:「曾祖爺爺所說,小子敢不遵從,但金龍幫主本是得主……」

  趙文冶斷其話頭:「不對,得主本是幫中行船弟兄,莫非你也讓他們服下麼?」

  鐘吟道:「這本應該如此的。」

  「那你讓他們去鬥長孫治,去鬥無名島?」

  「這……」

  「小子,為人不必拘於小理,而要從大理著眼;這降魔衛道之重任,你總不能推卸的吧?」

  「是,小子……」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