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五八


  她這麼一本正經的長篇大論,加上她學大人的語氣神態,把鐘吟和丐幫二老惹得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方冕先是竭力忍住笑,連連稱:「是、是。」但鐘吟他們的笑聲引得他也大笑起來。

  姚菊秋莫名其妙:「你們笑什麼啊?怎麼的了?」

  她摸摸髮髻,又摸摸粉臉,還以為沾上了草屑、灰粉,引得大家直樂呢。

  二老笑夠,商量著教小姑娘一點什麼功夫,然後對姚菊秋說了。

  笑彌勒甘石傳她一套掌法,名曰『青蓬掌』,招式輕靈詭奇,講究巧打,最適合女子習練,對敵時變招迅速,十分適宜。

  姚菊秋打贏了方冕,心情十分舒暢,學起掌法來興致勃勃。

  鐘吟見無事,便獨自回屋,取出雞身人面的鳧來觀察,翻過來倒過去,除了覺得玉石微溫外,實在看不出什麼。看一陣膩了,又揣進懷中,仔細思量今後該如何對付神曉教,如何尋訪殺父仇人。想來想去,終覺茫然。本想今日就返回世外別莊,然後去淮北尋找蔣師叔遺孤,但想起石門三凶的話,又怕神魔教五天之內來金龍幫尋釁,只好作五天停留的決定。

  一天就此過去。

  晚上,方冕被姚菊秋叫出去「指點功夫」去了。

  鐘吟閑來無事,在書櫃裡找出一本書翻著,忽聞極輕極輕的衣服聲,由遠而近,立在窗前不遠處。

  他以為是菊兒,隨口道:「姚姑娘,你怎麼回來了,方兄弟呢?」

  隨聽「噗哧」一聲:「誰是姚姑娘啊?」

  這聲音又嬌又脆、又有點古怪,似在哪裡聽過。他不禁一怔。

  「出來啊,怕姑娘吃了你不成?」

  鐘吟索性拉開房門,走到院中。

  花樹下,一個俏生生的白衣女郎亭亭玉立,這不是那個在丐幫與之交過手的姑娘嗎?

  「姑娘夤夜來此,有何貴幹?」

  「此刻不是『寅』時,不過未時三刻,還早著呢。我找你自然是有事囉,跟我走,敢嗎?」姑娘俊眼俏皮地盯著他。

  鐘吟一笑:「請姑娘帶路!」

  姑娘也笑了:「好,痛快!」

  也不見她作勢,肩一晃,柳腰一擺,人已如仙子般騰空而起,在空中玉臂向前輕舒,便如天鵝般朝院外掠去。

  鐘吟暗贊一聲:「好功夫!」便也騰身而起,緊躡在她的後面。

  不消片刻,她將他引到了長江邊一個無人處停下了。

  江水浩蕩,一瀉千里。半彎新月,碧空朗照,江岸荒草萋萋,一片冷寂。

  姑娘見鐘吟與她同時到達,不禁微微一笑:「鐘相公輕功好俊!」

  鐘吟微笑道:「哪裡的話,前次在丐幫總舵外,不是被姑娘追到了麼?」

  姑娘又是「噗哧」一笑:「男人家心胸也這麼窄,還會記仇呢!」

  鐘吟道:「在下就是不計前嫌,姑娘的夥伴怕也不會放過在下的吧。」

  他這是試探,瞧瞧對方的態度。

  姑娘嘆息一聲:「這倒的確如此。」

  見她直言不爽,鐘吟反而從容了。

  「姑娘芳名還未見告。」

  「你想要知道麼?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姑娘最後一句說得特別重。

  這是什麼意思?

  「姑娘既知在下賤名,在下卻不知如何稱呼姑娘……」他不說了。

  「好吧,我告訴你,我叫湯文媛,有個不太好聽的外號,飛羅刹,你怕麼?」

  「只要湯姑娘不濫殺無辜,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無辜?這世上有多少人無辜?他們作的惡,都能讓人知道嗎?就說你們中原的名門大派吧,每個子弟都是俠義?他們就沒殺過無辜?」

  她這一連串的發問,鐘吟卻無詞可對。

  「喲,你怎麼不說話了?」

  鐘吟道:「世間事紛繁複雜,不能一概而論。」

  「好,不說這些了。我今天請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請說。」

  「這事只要你一句話就可以替自己消災。」

  「啊,是禍躲不過,姑娘請先說事吧。」

  「解散俠義會,退出江湖,找個清靜地方過日子去,好麼?」

  「是姑娘的意思呢,還是姑娘同夥下的勒令?」

  「喲,什麼『同夥』不『同夥』,話說得多難聽,也不必提什麼『勒令』,好麼?」

  「不提也可以,不過,姑娘能告訴在下原因麼?」

  「原因嘛,我不是說啦?過清靜日子呀,你不想過這種太平日子嗎?」

  「那麼姑娘你呢?還有你那些、那些同伴呢?是不是都退出江湖呢?」

  「咳,我說的是你呀,你管別人作甚?」

  「俠義會是為了對付神魔教的,姑娘也是教中人?」

  「呸!誰和那些魔頭是一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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