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
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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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丁浩又與瘋道爺叨咕一陣,然後丁浩興沖沖通知大家,連北京總局鏢師和金陵分局鏢師一起,晚上在大廳舉行酒宴,命廚房及早準備。 諸事完畢,丁浩才又到房裡見瘋道爺,沒想到房中多了四位老人。有兩位元認識,是獨行客公孫磊,醉判官段雄。另外兩位氣度不凡,特別其中一位粗眉煞目,不怒而威。 經瘋道爺介紹,原來是十幾年前退隱江湖名重一方的四海游龍喻夢詩,天煞星朱瑞祥。兩老武功高絕,嫉惡如仇,是瘋道爺極少摯友中的兩位。 論輩份,他們高出半輩,丁浩以晚輩禮參見。 四海游龍喻夢詩道:「丁老鏢頭不必客氣,我等憤於凶魔的橫行,願以這把老骨頭,再鬥凶頑!」 瘋道爺道:「懶龍,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就數你肚裡墨水最多,你把該說的都說了吧。」 喻夢詩笑道:「如此,老朽就把幾位商妥的辦法一一道來,不妥之處,丁老鏢頭只管直抒己見……」 幾位老人直到開飯時間,才紛紛含笑從房中出來。 一進飯廳,就見丁香和銀鳳兩個丫頭一左一右,把瘋道爺挾出門外。 瘋道爺大吃一驚,直嚷:「救命啊!毛丫頭們欺老犯上,了不得啦!……」 鐘吟、方冕、毛一子和丁辰正好來飯廳看見,不禁莫名其妙,納罕不已。這位不可一世的瘋道爺,居然受這兩個姑娘的擺弄。 丁浩雖也見了,卻來不及阻止,只是搖頭苦笑。 眾人入席坐好,還未動筷,卻見兩位姑娘笑嘻嘻走了進來,更令大家驚異的是,後面不知跟著個什麼法師,也是一臉喜氣洋洋。 這位身穿一件新道袍的大法師究竟是誰? 「哈哈……」大廳裡爆出一陣大笑。 原來這位大法師不是別人,正是瘋道爺他老人家。 眾人這才明白兩位姑娘玩的把戲。 瘋道爺見大家笑他,鼠眼一瞪,怒道:「笑什麼?道爺我就不能穿件新道袍麼?難道我道爺就只有穿破道袍的命嗎?知道麼?道爺我替兩個小妮子作成了大媒,她們敢不孝敬道爺麼?你們以為這件新道袍這麼容易到手?」 兩個妮子本來正得意於自己的傑作,一聽道爺揭了她們的底,羞得沒命地逃了出去。 座中人除了鐘吟笑不出來,餘皆捧腹。 瘋道爺一生奔波江湖,勞頓風塵,向來獨來獨往,很少與人交往。他出身清寒,幼喪雙親,被觀中道人收養。後因上山拾柴,被一異人看中,授了他一身絕世武功。從此,他嘻笑怒駡遊戲人間,伸手管世上不平事,對人古道熱腸。然而儘管他生性豁達,看破世情,也總免不了有一種孤淒之感。他一生中救人無數,然有何人又能幫他驅除心中的寂寞?上了年歲以來,他更是狂放不羈,懶修邊幅。今日他也料不到兩個小妮子的一點溫情,居然也會施于他老道身上,不禁受了感動,只是他不形於外,別人看不出來罷了。 飯罷,撤去碗盞,自有僕役送上香茗,然後由丁浩主持議事。 丁浩道:「各位英雄,神魔教崛起西北,現又大肆侵入中原。據幾位元前輩的消息,神魔教將荼毒武林、淩駕各大門派之上,稱尊江湖。該教所作所為,各位已經領教。丁浩奉幾位前輩之意,決心號召天下武林正義之士,合組『俠義會』,以抗神魔教。丁浩決定關閉北京及其他省會分局,變賣資產,除償還去年所失鏢銀外,盈餘均作會費。『俠義會』會址設在金陵,杭州等地只設暗樁,以通消息……」 話剛到此,鏢夥通報:「龍馬莊田莊主到!」 丁浩當即出院迎接。田莊主帶著兒子田超、女兒田秀秀,徒弟呂振飛、何大忠一行已進了第四進小脘。彼此見禮後,攜手共進大廳,免不了一番引見。 田莊主道:「各位鹹集一堂,有什麼大事發生了麼?」 丁浩將剛才的話又述一遍。 田永奎作色道:「丁老哥,如此大事,怎不照知兄弟一聲,莫非田永奎當不得『俠義』二字,進不得『俠義會』麼?」 丁浩賠笑道:「田兄息怒,與魔教相拼,這身家性命危若累卵,田兄乃金陵世家,何苦累及大好家業……」 田永奎道:「丁兄,你我相交多年,兄弟的為人你還不知?兄弟既已參加護鏢,神魔教又豈能放過兄弟?丁兄不必多言,田永奎身家財產性命,都交與俠義會了!」 眾人不禁一起鼓掌,為田永奎豪言叫好。 田家兄妹也十分興奮,田秀秀更是雀躍歡呼。 於是,會議繼續進行。 丁浩道:「『俠義會』加入自由,但一進會後不准叛會。待神魔教覆滅,俠義會便功德圓滿。鏢師雖屬鏢局,今後統由俠義會主持,有不願入會者,厚金酌送辭行。」 與會諸人,莫不踴躍入會。 然後,由四海游龍喻夢詩宣佈「俠義會」機構及主持人。 「會主,玉神龍鍾吟……」喻老話才出口,就被歡呼聲打斷。 鐘吟急得面紅耳赤,他不管人家還在歡呼,略運功力,讓每個人在喧鬧中都聽得清清楚楚:「各位前輩,鐘吟無德無才,年少無知,怎能擔此重任,依晚輩之見,前輩們出山才是正理,一則……」 他沒能繼續說下去。 喻老阻止了他:「鐘賢弟休要再說,這是我們五個老人與丁鏢頭商議的結果,古人曰:『英雄出少年』,你是空靈老禪師和劍神老人家的嫡傳弟子,空靈老禪師按輩份高於我們一輩半,而劍神老人家則高我們一輩,這樣的門第充當會主還有何不可?何況我們幾個老傢伙也決不置身事外,你盡可放心。」 鐘吟還要申說,瘋道爺卻不耐煩了:「酸丁,這會主又不是做官,你以為是好差事麼?哼,好差使還會輪得到你?我老道就不眼紅?告訴你,這會主是魔頭妖邪們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將你扒皮抽筋,割舌挖肝……」 「哎呀,道爺,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怪嚇人的呀!」丁香雙手捂住耳朵。 瘋道爺不理,繼續說:「瞧,小妮子心痛了,她心痛你,道爺我可不心痛,人家老魔找的是你不是我,你不當這個勞什子的會主,莫非叫我們幾個老傢伙讓魔頭捉去剝皮抽筋、挖肝掏心、剝手指甲、剮肉……」 「哎呀,不要聽不要聽!」 這回不只丁香叫了,羅銀鳳、田秀秀也發出喊叫,捂住了耳朵。 道爺不動聲色,只管說:「酸丁,你想想,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吧,酸丁,你當也不當?」 瘋道爺有瘋道爺的歪理,可誰又說得出反駁的話來? 鐘吟沒話可說,只得站起向道爺拱手行禮:「道爺,鐘吟願給魔頭抽筋剝皮、挖肝掏心、剮肉剔骨……」 「呸、呸、呸,怎麼又來了?」 一串姑娘們的嬌啐聲響徹大廳。 道爺眼一翻:「這個會主你當了?」 鐘吟愁眉苦臉:「做了。」 「不後悔!」 「那你小子怎麼愁眉苦臉的?魔頭現在還沒把你捉去剝皮……」 「又來了,又來了!」丁香大叫。 「不要聽、不要聽!」羅銀鳳嚷嚷。 「噁心噁心!」田秀秀跳腳。 鐘吟道:「反正要被捉去挖肝什麼的,能笑得出來麼?」 真絕,鐘吟跟道爺泡上了。 一陣哄堂大笑。 事關俠義會以後發展的會主,在笑聲中終於決定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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