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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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林裡一片灰暗,愈增加了人的恐怖心理。 丁浩與子女商量對策,決定由丁氏父女出林窺探,瞧瞧劫鏢現場可留下痕跡,丁氏兄弟和吳霜玉仍在原地等候。待探查完畢再會合,然後丁申與吳霜玉上華山搬兵,丁氏父女乾脆帶丁辰到南京養傷。 計議停當,丁氏父女立即出發。 不消半個時辰,了氏父女就掠到了林邊。 使他們驚奇的是,荒地上火光閃爍,人聲嘈雜。 丁浩低聲道:「賊人燒了鏢車,不知在幹什麼?」 丁香也輕聲道:「掠到樹上瞧瞧。」 二人躍到樹上,荒原上情形已看得真切。 這一看,兩人不禁目瞪口呆。 那些燃燒的火並不是鏢車,而是堆堆篝火。那一輛輛鏢車卻安然存在,轅馬已卸,正食馬料。 篝火邊圍坐的人,原來正在做飯。 那都是些什麼人? 分明是鏢局的夥計,因為從他們的穿著上證明,這些人正是杭州鏢局的鏢夥。 噫!大概是敵人偽裝。 父女兩人大氣也不敢出,屏息緊緊盯住每個人的面孔。他們也不熟悉杭州分局的鏢夥,只熟悉總鏢師和鏢師,底下人卻是陌生。 終於,老鏢頭看出點門道了,他認識那個叫張保的趟子手。 那不是張保嗎?他正從火堆那兒向鏢車走來。 「香兒,是鏢夥,為父認出趟子手張保了!」丁老鏢頭的聲音都抖了。 「是麼?那就趕快下去!」丁香喜極。 「慢,這些鏢夥恐是受賊人脅迫,替賊人趕車的,不可輕舉妄動。」老鏢頭畢竟闖蕩江湖一生,經驗豐富。 父女倆靜待在樹上,側耳細聽。 那張保走到一輛鏢車前,和守衛的人交談,聲音聽得十分清楚。 「王二弟,你去吃飯吧!」張保說。 「好的,有勞張大哥了。唉,也不知道丁老鏢頭和羅總鏢頭他們怎樣,要是有個長短,這些鏢銀怎麼辦?」 他說的羅總鏢頭指的是杭州分局的羅虎。 張保嘆息說:「等到明早,若是二位總鏢頭還不現身,別的鏢頭也不回來,就還把鏢銀趕回杭州鏢局去!」 丁老鏢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立即一個「大鵬展翅」,從樹梢上飄出五六丈遠,身形落地便大叫一聲:「張保!」 丁香也緊跟在爹爹身後落地。 張保和王二弟聞聲轉頭,見是北京總局的丁老爺子,喜得同聲大叫:「丁老爺子!」 眾鏢夥聽見叫聲,見到丁氏父女安然走來,個個歡呼雀躍,紛紛趕上來迎接。 張保和王二弟最先向丁老爺子行禮,丁老鏢頭早喜得滿眼淚花,連聲叫「免禮」。 眾鏢夥圍住了丁氏父女,不斷請安問好。 丁香也感動得清淚直滾。 眾鏢夥如此忠誠,怎不使人掉淚? 丁浩神情激動,大聲道:「眾位兄弟,患難結知己,老朽對各位十分感佩,待回杭州後定當重重酬謝!兩年來,九龍鏢局橫禍連連,老朽本想在此次押鏢後,金盆洗手,關閉所有地方分局。但沖著各位對鏢局的一腔熱血,老朽定將鏢局苦撐到底,誓與弟兄們共進退!」 鏢夥們齊聲歡呼,興奮異常。 張保道:「總鏢頭,請先用膳吧。」 丁家父女倆早已饑腸轆轆,便跟著張保到一堆篝火前坐下。 早有人涮碗盛飯,丁浩頤不得許多,大口吃起來。丁香從小錦衣美食,從未在鏢夥鍋前吃過飯,她也不顧害羞,臉側一邊小口吃著。 丁浩兩碗下肚,又接過鏢夥遞過來的酒葫蘆,大口灌下,十分痛快。 飯畢,讓張保敘說原委。 張保道:「丁老爺子下令殺出重圍之際,我正揮舞鋼刀,要帶著弟兄們與強盜一拼。突然我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音,對我道:『你休得亂動,敵人武功太強,沖上去也是送死,快讓弟兄們鑽進鏢車底下,保護好鏢車,要是有人來動鏢銀,就砍他們的腳!』我聽了大奇,正愣在那裡不知怎麼辦好,那聲音又響起來了,這次是帶著很強的怒意,聲音道:『你不趕快躲啊,想死嗎?別的鏢夥都開始鑽車廂底了!』接著那聲像是變成了一股氣,不,簡直是一根針,刺得我耳朵生痛……」 丁浩聽得大驚失色:「此人先是以傳音入密與你講話,這還不算稀奇,接著施的是『凝音為針』的最上乘內家功力,此人的功力高得駭人,也不知是何方高人?」 張保接著道:「我偷眼一看,果真一些弟兄們往車底下鑽,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趕緊往車底下鑽。此刻只聽殺聲震天,慘嚎連連,直聽得我心中發毛。手裡緊握鋼刀,準備有人來就砍腳。果然,有些盜賊退到鏢車旁邊,我就咬牙橫著就是一刀,一下子就砍在那傢伙的踝骨上,他大叫一聲跛著一隻腳逃走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有人喊道:『風緊,扯乎!』接著有人破口大駡:『是何人暗中偷襲,有種的站出來!』我聽得奇怪,乾脆以臉貼地,偷望出去,發現許多黑衣賊呆立不動,一個個像根木頭似的站著。此刻又有人喊道:『弟兄們已遭人制住穴道,還不快替他們解穴,快,快解穴!』不一會兒,那些黑衣盜賊又動了起來,過一會便沉寂下來。我仍然不敢動,又隔了好一陣子,我實在耐不住了,便爬出車底。咳,一個鬼影也沒有了,我喊一聲,弟兄們有的從車底,有的從鏢車裡紛紛鑽出,一查點,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張保一番描述,直聽得丁氏父女瞠目結舌。丁香櫻口微張,俏眼中滿是驚奇。 別的鏢夥也講述了自己的見聞,大同小異,與張保所述大致一樣。 丁浩仰天長歎:「天助我也!九龍不該亡!只是這位暗中助陣的高人,怎不現身相見呢?令我丁浩好生仰慕又好生遺憾哪!」 丁香問道:「張大哥,你瞧見那兩個跟著我們走了幾天的年青相公麼?」 張保聽小姐如此稱呼,趕緊站起來道:「不敢當三小姐如此稱呼,請直呼賤名。那兩位相公卻不曾注意,怕是早就逃命去了。」 丁香又問其他人,一樣答說不知,不禁低頭一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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