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血染楓紅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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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小兒立刻就要葬身於鐵蹄下,哪知小兒竟靈巧地避過了轅馬,人們又是一陣驚呼,可那瞬間即至的車輪卻是無法閃避的了。 與此同時,老者身後的書生也大呼:「吟兒!」身形已經飛起,老者也在同時躍出,直撲那輛疾奔的馬車。 兩人雖然同時躍出,但老者卻是在先,他忽聽身後書生悶哼了一聲,似乎內氣不足已從空中墜下,這雖然不合常理,但此刻已無暇回頭顧及。 可惜,儘管老者身法快似飛鳥,畢竟還是晚了一步,只聽小兒一聲慘叫,被車輪撞得飛出兩三丈外,「叭噠」一聲跌落地上,哪裡還保得住性命? 灰袍老者勃然大怒,身軀還未落地,當即大袖一揮,一股猛烈的罡氣擊向車轅,只聽一聲暴響,車轅斷裂,轅馬也被擊倒在地,一陣哀鳴,再也爬不起來。那遮得嚴嚴實實的車廂翻倒一邊。老者身形正好落到車廂旁邊,他想看看裡面究竟是何許人,伸手掀開布簾,裡面卻空無一人。老者也來不及思索其中緣故,心中還惦記著那被車輪撞倒的小兒,立即轉身邁步,就在這同一瞬間,他又聽到了一陣歡呼驚叫,待他轉過身來,不禁愣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原該不死也要重傷的小兒,就在離他四丈開外的地方,正從地上爬起來,驚惶萬分地拍打身上的塵土,揉摩腰膝腿腳,大概是摔痛了什麼地方。四周的人群,紛向小兒擁來。老者身形微晃。已搶先到了小兒跟前。 「娃兒,你沒有摔傷?」老者急問。 小兒清秀的臉上滿是驚駭:「多勞老丈動問。小子渾身疼痛,也不知傷也沒傷。」 這孩子口齒伶俐,禮貌周全,頗討老者的歡心。 「來,我替你檢驗傷勢。」老者說著,雙手立即在小兒身上摸捏。 果然,小兒身上骨頭未斷,只有些擦傷。老者不禁大奇,心想,世上難道真有天生的鋼筋鐵骨不成?此兒根骨清奇,是練武的上上之材,不知是何人家的子弟。 此刻人們圍滿四周,議論紛紛。有的談論老者神功蓋世,有的對小兒嘖嘖稱奇。 老者不耐嘈雜,對小兒卻大有興趣,便拉著小兒的手說:「家在何處?上家裡去吧。」 小兒說:「家父就在街邊擺字攤,待小子見過家父後,恭請老丈光臨寒舍。」 老者一聽小兒竟是那書生的兒子,這才想起适才聽到書生驚呼「吟兒」躍起半空之事,他既然施展了輕功,何以這半天還不過來?對了,他剛躍起便悶哼一聲,似乎真力不繼下墜,莫不是原先就受了內傷,妄動真氣不得?於是一手抱起小兒,就往人堆外走。 擠出入堆,就看見書生仍盤膝坐在席上,全不理周圍的喧騰。老者心想,果是在運功療傷,連自己小兒的命也顧不得了,傷勢大概不輕,自己索性看在小兒面上,助他一臂之力吧。便抱著小兒大步走去。 來到攤前,小兒掙扎著下地,口中喚著爹爹,就要撲過去。 老者急忙抓住小兒:「娃兒,動不得,你爹爹生病了。」 書生面色蒼白,一臉痛苦,汗珠滾滾而下,渾身顫抖。 老者吃了一驚,抬手一指,一縷指風發出,連點書生幾處大穴,然後用胳膊挾起書生,一手抱起小兒,運起護身罡氣,穿出人叢,讓小兒指路,直奔書生寓所。 書生家離字攤不遠,穿過大街,拐進小巷,轉兩個彎便到。 小兒從老者臂上跳下,開了門鎖,一躬身:「寒舍已到,老丈請進。」 這是個小四合院,小小的天井裡置放著幾盆茶花。迎面三間平房,側房兩間,卻不見有人出來迎接。 小兒將老者引進,臥室中設備簡陋,除兩張木床外,只有幾個凳子。 老者將書生放在床上,書生面色灰白,氣息微弱。 小兒淚汪汪地問道:「老丈,我爹爹病得重麼?要不要請郎中?」 老者搖搖頭,開始為書生驗傷。他解開書生衣襟,逐一檢視,才發現書生背上隱現一個淡藍手印,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從懷中掏出一顆丹藥塞進書生嘴裡,然後解開穴道,一手按上背心靈台穴,注入真力,不到片刻,書生旋即蘇醒過來,氣色好了許多,他睜眼看見老者,便掙扎著要坐起來。 「別動,你服了我的保元護心丹,我又以內力催化了藥力,一時三刻保你無虞,有什麼話就躺著說吧。」 書生點點頭:「得罪老丈了,大恩……」 老者打斷他的話,道:「武林中人不必講虛禮,還是說說你這傷是怎麼回事吧。」 書生道:「謹遵台命,小兒是否……」 「爹爹,吟兒無恙!」站在老者身後的小兒一躍而出。 老者問:「此子被車輪撞飛,居然不帶內傷,是不是練了功夫?」 書生道:「晚輩從他出生後,天天以氣進行按摩,順著經絡脈道運行,到六歲便授以內功心法,但僅是練氣而已,別的功夫未練。他之所以經得住摔打,不知是否與此有關?」 老者道:「也許是這原因吧。你因何受傷?遭到何人偷襲?」 書生一歎道:「敢問前輩名號?」 老者道:「老朽本不願再提姓名,但你中了陰魔追魂掌,傷勢不輕,再觀你賣字言行,想來必有隱情,若不通報姓氏,諒你也不放心。老朽邵天龍,不知你可聽過?」 書生大驚,一時十分激動:「原來老前輩就是三十年前縱橫江湖的劍神,請恕晚輩不識之罪。晚輩既然中了陰魔追魂掌,想來已無生望,晚輩只此一子,小時又喪其母,孤苦伶仃,只有拜託老前輩了,不知老前輩……」 邵天龍知其有托孤之意,便慨然允諾。 書生大喜,急命小兒叩頭。 小兒立即跪倒在地,口中說道:「爺爺,吟兒叩頭了。」 書生道:「稱師傅,有劍神老人家教你,何愁大仇不報?」 邵天龍道:「不要稱師傅了,就叫爺爺吧,吟兒不是已經叫了麼?」 書生更是喜歡,淚水溢出,激動萬分。 吟兒叩畢,乖乖站立床榻邊。 書生又道:「晚輩鐘玉成,人稱玉面書生,乃淮北八公山八公老人首徒……」 邵天龍點頭道:「四十年前,我與令師有一面之緣,令師如今安在?」 書生道:「家師已經仙去……」 邵天龍嘆息道:「令師年庚小我二十多歲,怎地就……」 書生歎道:「前輩有所不知,家師是被人暗害殞命的。」 邵天龍白眉一聳:「哦?那是何人所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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