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降魔金鋼杵 | 上頁 下頁
五九


  「咦,你帶著皮護套哇!」張彥禮心下釋然,兩個丫頭故弄玄虛捉弄自己,不如趁機使出點功夫給她們瞧瞧,免得被她們小瞧了!主意打定,使出渾身解數,重又攻了上去,他的劍法稱三元合一劍,每三劍攻出一氣呵成,就如攻了一劍那樣,劍法走的是剛猛路子,大開大合,勇猛快捷,步法則十分穩健。東野焜以守為主,偶而還他幾「杵」,有幾次張彥禮的劍刃就碰在他的「杵」上,卻沒傷了皮膚,使得張彥禮大為驚訝,這拳頭上可沒有戴牛皮套呀,究竟怎麼回事?三十招過去,皮懷志讓停,激動地對東野焜道:「少俠果然身懷絕技,老夫佩服!」張彥禮也道:「佩服佩服!」心裡卻不以為然,沒打出個結果來,怎麼就讓停了。他除了手上有些古怪,招式上也很普通呀。皮懷志道:「徒兒,東野少俠只守不攻,故爾你三十招未落敗。」淩曉玉道:「張兄劍法果然高明,三劍一氣呵成,猛不可擋,可是三元合一劍法麼?」皮懷志訝然道:「姑娘好眼力,竟識得老夫三元合一劍,還請多加指教。」淩曉玉歎道:「世間劍法極多,各盡其妙,只要悟透,就是上乘劍法,前輩你說對麼?」「姑娘此言有理,只是悟得一套劍法真諦不易。」「沖天劍法號稱天下第一劍法,前輩見識過了麼?不知是什麼樣的一套劍法。」「老夫從未與奚家人交往過,說劍法天下第一,未免狂妄,但鮮有人是其對手卻是真的。」「奚玄機做了金龍會會主,東嶽三君子是總護法,還有相府中藏匿的神秘高手,老前輩,要鬥金龍會……」略一頓,「說實話,實在是兇險萬分,今後鹿死誰手……」皮懷志昂然道:「老夫明白,就雙方實力而言,金龍會占了上風,與金龍會相鬥,便是以性命相搏。既然以命相搏,自然就不畏死,人若不怕死,還能被什麼物事嚇倒?我輩只要同心協力,縱使鬥不勝金龍會,也要鬥出人間之正氣來,以我等之熱血,激勵天下精英奮起抗暴,金龍會終有惡貫滿盈的那一日。到時我等含笑於九泉之下,不悔當初之壯舉!」淩曉玉、宣如玉聽得熱淚盈眶,張彥禮、嚴仁君熱血沸騰,唯有東野焜十分平靜。他道:「宋代高僧五祖法演大師曾有『四戒』傳其徒佛果禪師,稱『法演四戒』,首戒曰:『勢不可使盡』,『勢若用盡,禍一定來。』因為人最易順勢而去做事,在運氣最佳最順的時候,會在不知不覺中撒下失敗甚至毀滅的因果。就是說,勢『最盛時已埋下毀滅禍端。所以以武功取勝的人,也必將敗于武力!金龍會倒行逆施,以武治人,勢最盛時已埋下禍患,時運決不會長久,我說它敗亡在即!」這番話使眾人大為驚訝,尤其是淩曉玉,只曉其忠厚純樸,不知世事,沒想到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番深奧而又簡明的禪理出來,一時間愣愣地注視著他,一臉的驚愕。

  宣如玉嚷道:「咦,看不出來嘛,你還有一肚子的禪理,這真是隔著門縫瞧呂洞賓,小看了仙人!」

  皮懷志贊道:「說得好,令老夫神清智明,金龍會勢再大,必將敗亡!」

  東野焜臉一紅:「這是師傅教我的,我自己哪懂禪理,倒叫諸位見笑了!」

  淩曉玉心中十分感慨,她對前景確實看得黯淡,從未有過必勝之信心。正好相反,對金龍會知道得越多,她就越是沮喪,而東野焜卻從未有過一絲疑懼,深信自己定能戰勝對手,不管對手有多麼強大,兩相對比,她實在不如個郎多矣,這大概就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膽識,有他在身邊,何愁事不成!

  她對他行個萬福:「大哥一言掃去小妹心中之愚,今後銘記於心,不再灰心喪氣!」

  東野焜慌得趕緊回禮:「賢妹且莫這般說,愚兄搬來師訓,不過自勉,豈敢教人?」

  嚴仁君道:「高僧禪理,使我等耳聰目明,東野兄不必太謙。」

  淩曉玉道:「小妹心中一向愁雲籠罩,禪理如一陣清風,使小妹心頭雲霧散去,今後之事確是大有可為,小妹決不再回頭!」

  東野焜知她說的是「他們」今後的事,不禁大為高興,道:「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淩曉玉知他聽懂了自己的話,心情開朗起來,笑道:「天已快黑,我們走吧!」

  此時暮色蒼茫,日已沉山,大地一片恢宏,那壁上的山洞更顯陰森神秘。

  東野焜在前,皮懷志斷後,一行人進入洞內,不久便到了山洞出口。

  東野焜運功靜聽,洞外有兩人的呼吸聲,再往前走出二丈,見洞口掛有風燈,兩名帶刀武士離洞口丈外相對而立,不時挪挪腳,踱來踱去,一忽兒又停下,朝山莊那頭瞧。

  東野焜輕輕一躍,點了兩人穴道,讓他們依然木立,不吭不聲。

  淩曉玉靈機一動,叫嚴仁君、張彥禮套上兩名武士的青衣,在洞口站哨。

  東野焜遂把兩名武土點了睡穴,拖進洞裡,讓他們好好睡覺納福,有人替了他們的差,然後和淩曉玉、宣如玉、皮懷志飛躍下坡,直奔到池邊草叢中藏身,偷窺空場上的情形。

  只見場地周圍的房屋都亮著燈火,空場上有人在練武,有的單練,有的喂招,十分熱鬧,而且人越來越多,還有不少人正從各幢房屋中走出,男女老少皆有,幾乎占滿了空地,那些練武的人也停止了招式。

  忽然,一通鼓聲響起,嘈雜聲頓息。

  場地中間有人站到了一張木桌上,揮起了一面白色鑲藍邊令旗。散在場地上的人,一個個分排分行很快站好,隨著鼓聲和令旗的揮舞,場上人排演著不同的隊形。一忽兒是單列,一忽兒雙列,一忽兒穿梭,一忽兒或進或退。

  縱觀全場,不下二三千人,而且男女老少都在佇列中,並無旁觀之人。

  淩曉玉先是驚訝無比,看了一會便看出了門道,場中人眾所演,並非江湖幫派的什麼陣式,而是兵家演練的戰陣。

  一個江湖幫派,為何操演戰陣?

  鼓聲咚咚,令旗飛舞,操演了足足半個時辰,才停止下來,人們四處散開,井然有序,沿場邊站立,空出中間場地。

  接著鼓聲又起,一隊持刀武士,不下二百人,以整齊的步伐走到場中。

  鼓聲激揚,殺聲震天,武士們操演一路刀法。只見他們劈、砍、撩、紮、掛,一個個龍騰虎躍,身手矯健,搏得眾人彩聲不斷。

  刀法演完後武士退出場外,接著進來了一隊操標槍的武士,槍頭上無紅纓。

  皮懷志奇道:「咦,他們使的是前朝『巴爾恰』長標槍,如今已經不見人使用。」

  淩曉玉心中更是明白,但未說出來。

  標槍隊退場後,婦女隊、小兒隊,一出場,無論男女老少,無不認真操練,一絲不苟。

  之後,是一些頭領模樣的人上場喂招。

  每一對相鬥數十合後,就有幾個老者在旁邊評說指點一番。

  于鐵勇、伍慶隆、端木賢等都在,只不見竇元龍和智敏和尚。

  東野焜把人一一指給淩曉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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