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降魔金鋼杵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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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禾道:「依小弟之見,秦兄治下不嚴,對部下過於遷就,是以無所作為。」 秦玉雄忍不住道:「並非在下治理不嚴,實在是有些難處,最難就難在這三門一堂都是正道幫會,叫他們去……」他差點說出「打家劫舍,行兇殺人」八個字,但及時吞了下去,可又沒別的話來替代,乾脆省掉不說,把話這樣接下去:「因此,在下只有等幾位黑道高手來後,才能外出籌措銀兩……」 奚劍雄道:「原來如此,你心目中尚有白道黑道之分,難怪一事無成!」 楊禾冷笑道:「這都是你無能,怪誰?」 孫田秀道:「看來你做堂主一點不稱職!」 張修武道:「還不承認治下不嚴,你事事由著他們,要你這個堂主何用?」 奚劍堂道:「人貴自知之明,這個堂主讓給我來當吧,你最好讓賢!」 五人的話一個比一個難聽,秦玉雄再也忍不下一口氣,勃然大怒道:「你們竟敢對本座口出不遜,你們……」 奚劍雄打斷他的話:「秦堂主,我等五人皆總壇都字級頭目,奉會主之命對你指點,你若不識時務,不妨明言,堂主之位不保!」 霍東家勸慰道:「賢侄,他們五位話雖說得重些,但言之有理。仁勇堂所屬高手不少,但卻沒有作為,原因就在分什麼黑道白道……」 秦玉雄接嘴道:「霍叔,並非小侄有心分什麼黑道白道,但三門一堂的人,你要是讓他們去劫鏢銀、搶珠寶,他們就會說,這不成了黑道幫派了麼?金龍會乃相爺創立,難道……」他一氣之下,難聽的話也端了出來,「難道要我們去打家劫舍殺人放火?請伺霍叔,叫小侄拿什麼話去回答?因此小侄只能仰仗司徒俊大力,招一批黑道豪傑來,才可以出京師籌措銀兩。」 霍瑞祥道:「建大功業者,不擇手段,不拘小節,賢侄部下,也該明白此理。」 奚劍雄道:「你身為堂主,卻不能讓屬下聽令行事,這又怪罪於誰?」 孫田秀道:「若你的部下都是偽君子,要他們來何用?不如將他們廢了!」 楊禾道:「孫兄所言極是,秦兄要這些酒囊飯袋來充門面麼?」 張修武道:「秦兄該以會規約束部下,違令者秘密處死,殺一儆百!」 秦玉雄無言答對,不能不承認人家說得對。三門一堂在京師頗有名氣,堂主門主的武功都非泛泛之輩,但他們一點用處也沒有,原因就在於這些人自命俠義道,今後若不根除這種信念,他們不幹還反對你幹,那麼仁勇堂能有多大作為?到時總壇真會把自己這個堂主撤了,大好前途豈不就此斷送? 他越想越氣,臉憋得通紅。 奚劍雄又道:「若不是看在霍東家份上,這些話我弟兄五人也不會對秦兄說,因此完全出於好意,否則照此下去,秦兄這個堂主做不長,會主說過,總壇也好,分堂也好,唯有能者居高位,無能者只好讓賢!」 霍瑞祥笑道:「心有靈犀一點通,秦賢侄確有其為難之處,不過聽了各位一席話,秦賢侄定能領悟,回去後必有舉措,來來來,為秦賢侄今後的作為滿飲此杯!」 秦玉雄見五人端起了杯子,只好舉杯應酬,但他心裡憋著的氣卻一點也消散不了。他承認他們的話說得對,但他受不了他們的語氣。這五人對待他,就像對待一個下人,似乎並不把他放在眼內。而他一向倚仗的霍叔,卻讚賞五人的話,明顯地站在五人一邊。 因此,他不能發火,只能忍辱坐著。這一瞬間,他感到自己仿佛從雲端裡栽了下來,什麼相爺義子,什麼堂主,一概變得一錢不值! 但是,他有武功,一副絕好的身手,憑什麼要聽這些人說三道四指手劃腳?…… 且慢,這些人非等閒之輩,他們五人都是總壇的掌權人物,四人是總壇護法兼總執事,一人是護衛總管,和他這個堂主相比,地位在他之上,五人中兩人是會主的愛子,三人是總護法的愛徒,而且他們也都是相爺未公開的義子,在他們面前,他擺不了架子…… 這樣一想,他渾身傲氣頓失,變得沮喪起來。他在金龍會中,表面上堂堂皇皇,威風凜凜,實際上無根無基,孤然一身並無依靠,倘若相爺和霍東家有朝一日變了臉,他在會中就會半文不值。憑著一身武功,充其量只能當個殺手,供人驅遣而已…… 想到這裡,他渾身冒汗。 只聽霍東家又道:「其實,你們六位都是相爺義子,情同手足,大家有話自當直言,秦賢侄你能幡然省悟,愚叔十分欣慰!」 奚劍雄道:「正因為秦賢弟也是相爺義子,我五人才以誠相待,這也是相爺的意思。」 果然,他們都是相爺義子,司徒天鵬的話沒有錯,他連忙見風使舵,拱手道:「多謝各位兄長教誨,小弟感激不盡!」 五人見秦玉雄低了頭,相互使個眼色,一個個放開笑臉,紛紛向他敬酒。 席間氣氛有了緩和,大家笑顏逐開。 奚劍堂道:「秦兄風火刀法被稱為武林一絕,奚家沖天劍被譽為劍術之冠,小弟欲與秦兄切磋切磋,還望不吝賜教!」 秦玉雄一驚:「這個……」 楊禾笑道:「你我都是相爺義子,以兄弟相稱,自家人切磋武功,有什麼要緊?」 孫田秀道:「兄弟早就想見識見識風火刀法,也想向秦兄請教幾招,自家人何必客氣?」 秦玉雄心想,權勢上被你們占了先,武功上可不能讓你們得意。 因道:「既如此說,小弟獻醜了。」 霍東家笑道:「刀劍無眼,你們點到為止,千萬不要認真,都是一家人。」 奚劍堂笑道:「東家放心,小侄決不會傷了秦兄一根毛發的。」 言下之意,他穩操勝券。 秦玉雄不禁氣往上沖,但他並不露出顏色,只道:「請奚兄指點。」 於是眾人離席出亭,在花園空曠處立定。 秦玉雄與奚劍堂相對而立。 奚劍堂並不抽劍,微笑著道:「秦兄請!」 秦玉雄也不出刀,回道:「奚兄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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