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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柳小姐,別來無恙,還記得我這個養馬工嗎?」蕭笛望著她,似笑非笑,眼睛熾熱而放肆,看得你臉發燒。

  她掐掐自己的眼,莫非在夢中?

  蘇雷眼也直了:「小子,又遇到你了,上次關在天玄堡,你逃得快啊!要不,早把你剝皮抽筋了!」

  蕭笛笑道:「那是我運氣好,今日你的運氣恐怕就不佳了呢!」

  蘇雷道:「不見得!」

  「得」字出口,他已動了手。

  他不攻向柳媚身後丈外的蕭笛,卻遠足了掌力去偷襲柳媚,妄想一掌將她劈死。

  虧他功臻一流,一生經歷了無數鬥場。

  他這回的算盤打錯,因為他的對手不是別的什麼人,是須彌怪客蕭笛。

  他這一掌擊了個結結實實。

  不過,不是擊在姑娘身上。

  蕭笛的掌和他硬對硬對上了。

  「砰!」

  一聲大震,塵土飛揚,蘇雷隨塵土飛下坡去了。

  柳媚知道不是做夢了。

  不,她依然在夢中。

  「蕭笛,果真是你嗎?」她小聲地問。

  「當然是蕭笛啦,小姐的馬夫呢!還要我回白鶴別莊養馬嗎?」

  柳媚不管一切了,縱然是山崩地裂、洪水滔滔,她也會不聞不問的。

  一聲嬌呼,她奮力沖過去,撲進了她日思夜想人兒的懷中,大聲地、忘情地哭了起來。

  多少思念,多少委屈、多少情愫……

  全在這一哭中傾述。

  農舍裡柴火熊熊,蕭笛忙著做飯弄菜。

  柳媚斜靠在床上,瞧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究竟是一個什麼人呢?

  他來自何處?出自哪位高人門下?

  多麼撲實又多麼能幹啊!

  有他在身邊,她心裡感到十分踏實、安定,任有天大的災禍,自有他承擔。

  他象一灣湖泊,她就是一隻小舟。

  他象一座高山,她就是山上的一棵小樹。

  她堅信有了他,徐雨竹就會碰到最強硬的對手,四海門就不能為所欲為。

  啊,管他是什麼人呢,她跟定了他。

  她想得出神,不禁喃喃有聲:「願為連根同死之秋草,不作飛空之落花。」

  蕭笛轉回頭來問:「大小姐說什麼?」

  他嘴邊掛著常有的笑意,似笑非笑。

  柳媚一下紅了臉,嗔道:「不要你管!」

  蕭笛伸了仲舌頭,忙活去了。

  她「噗哧」一聲笑了。

  原來,她剛才無意中把李白的詞念出來了,幸而他沒聽真切,要不又要取笑她了。

  蕭笛終於把飯菜端到方木桌上,柳媚一躍而起,一夜奔波逃命,她餓壞了。

  「小姐,山間農舍,沒什麼好的,將就些吧,只怕小姐錦衣玉食慣了,咽不下去呢!」他嘴邊又泛起了那該死的、略帶譏諷的笑容。

  柳媚狼吞虎嚥吃了幾口,聽他這麼說,剛想回答不要緊的,你做的滿有味道之類的話,一抬頭,瞧見他那副神態,馬上明白他不安好心,在諷刺她的狼狽相呢!

  她二話不說,舉起筷子就打。

  「人家餓得象頭狼,你還噁心來挖苦人!」

  蕭笛挨了打,心裡樂滋滋的,嘴裡卻歎了聲氣。

  「怎麼,打疼你了?不高興嗎?」

  「哪兒的話,筷子打著不是味,用鞭子才好受呢!」

  柳媚「噗哧」一聲大笑,道:「你還記仇呢!男子漢,心胸狹窄,人家以前以為你不是好人,所以用皮鞭抽你。一再說,誰讓你死死盯著人家看?」

  蕭笛笑道:「誰讓你要長得好看呢?怎能怪我?」

  「賴臉!不跟你說了!」

  她又低頭忙吃飯。

  他定定瞧著她,看得呆了。

  他現在能和她那麼親近,一親芳澤,真是做夢也不敢想的。

  他一直以為她看不起他,對他的出身來歷疑神疑鬼。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她一直記掛著他。

  從長安花市邂逅至今,已快一年了,他們彼此都在魂牽夢縈、相思兩地。如今。一切誤會早已冰釋,還需要多說什麼呢?

  他癡了、醉了、迷了。

  「咦!你怎麼不吃?」柳媚抬起臉來問他。

  「秀色可餐,哪裡還吃得下別的?」

  「你真壞!小心割了你舌頭!」柳媚臉又紅了起來。這傢伙真調皮,拿他有什麼法?

  蕭笛笑著,端起了碗。

  吃完飯,該述說別後之情了。

  可是,他們沒有時間。

  柳媚道:「許多話,留著以後說吧,好麼?我得趕快去見爹娘師傅他們呢!」

  蕭笛道:「這個自然,還得去天玄堡救人呢!」

  柳媚忽又懸起了心:「蕭笛,不,我以後叫你哥,哥,你老實說,你是那些魔頭的對手嗎?不是一個兩個啊。」

  「你說呢?」蕭笛嘴上又泛起了笑意。

  「剛才你一掌就把拘魂四大使者之一的北使蘇雷送上西天,我想你對付得了的,只是一來他們人多,二來那個徐雨竹……」

  她不想直說傷了他的自尊心。

  她最擔心的就是徐雨竹這個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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