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須彌怪客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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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聽過他月下吹笛,吹的也是這支曲子。那是從一個寬廣的心懷裡發出來的情思,使人一掃憂愁,增添了勇氣和信心。 她立即一個「飛燕穿簾」,如一只春燕掠出,向笛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躍過圍牆,略辯方向,風馳電掣般便到了曲江池畔。 一池碧波,輝映著一輪明月。 面對一池清輝,一個熟悉的背影正忘情地沉緬於笛聲之中。 她悄然走到他的背後,不想驚擾他。 然而,笛聲停了。 蕭笛緩緩站立起來,慢慢轉過身。 「小姐,別來無恙。」蕭笛施禮,語聲平和,兩目煥發異彩,大膽放肆地看著她。 柳媚又一次感到了他熾熱目光的火辣,不過她沒有低頭,鼓起勇氣迎著他的雙眸,輕啟櫻口:「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 「我怕小姐不想見我。」 「哪有這等事,你知道麼,我從東方家的太白山莊出來,就是為了找你。」 「真的麼?小姐。」 「柳家遭難,你卻隱形遁跡,難道還不原諒家父母麼?」 「小姐言重了,我哪裡會怨柳莊主,只是不好冒昧前來而已。」 「真的?」 「絕無虛言。」 「知道麼,自你走後,發生了一連串事件,你聽說了麼?」 「我全都知道。」 「咦,你說的實話?」 「讓我數給小姐聽吧,從你和徐公子商議到太白山莊救莊主起到今日上午大會群魔止,每一樁我都知道得詳詳細細。 柳媚又驚又喜:「那麼說,你沒忘了柳家?沒忘了我……」 「刻骨銘心,豈能忘記!」 柳媚一陣耳熱心跳,蕭笛的話不是明明白白了麼?她又喜又懼,慌忙岔開了話題:「你怎知我要去救家父母?」 蕭笛老老實實將他前來白鶴別莊的情形說了,說他如何在樓上聽,柳媚和徐雨竹又如何在樓下說,因此他便隻身趕往太白山莊,趁他們大打出手之際,如何潛去救柳震夫婦。 柳媚嬌嗔道:「你既然來了,為何偷偷摸摸,不下來見我?」 蕭笛以為她又生了氣,忙道:「因為小姐有客呀,我哪裡敢驚擾?」 「那麼早上呢?早上你藏在哪裡?」 「我就在古爺、化子爺的上面樹枝裡呀。」 「什麼?你就躲在樹梢上?居然沒人發現你,連徐公子這樣絕頂的武功,也被你瞞過?」 「那不過是專心對敵,無暇旁顧罷了,倒並非我有什麼了不得的本領。」 「這倒是。你覺得徐公子武功如何?」 「自然是功臻化境的絕頂高手。」 「你覺得他這人如何?」 「我此來見小姐,就是為了他。」 「啊,為什麼?」 「小姐,此人可能有複雜的背景,本人也神秘莫測,望小姐小心提防。」 柳媚一聽,芳心不悅。 徐雨竹為柳家牽進了是非,柳家依仗他脫出一幫一會的圍殺。從認識此人到現在,並未發現他有任何一點劣跡,哪怕是一點不端行為也看不到。 蕭笛為何要如此謗人? 說徐雨竹「神秘莫測」,你蕭笛自己難道不如此? 莫非是嫉妒心理在作祟? 為了爭奪情人,就可以隨便汙人麼? 如果這樣的話,豈是君子行為? 孔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蕭笛這樣的行為豈不成了小人? 「你說徐公子神秘,那麼你呢?想不到你會在背後說人,有何根據?」 「徐公子與一命案有關,再說今日上午大魔頭飛天魔獠賈德山與之較量武功之後,下午他們又秘密相見……」 「誰是飛天魔獠?」 「白裳書生。」 「是他?」 「不錯。」 「怪不得徐公子傷不了他。」 「此魔出現于長安,必懷有目的。」 「與徐公子何干?」 「現在還不清楚。」 「你怎麼知道下午徐公子去見了他?」 「我在遠處看到的。」 「你跟蹤徐公子?」 「不,跟蹤飛天魔獠。」 「見一面又有何不可?」 「這……」 「你說要我提防徐公子,為了什麼?」 「徐公子是正是邪還不能肯定。」 「他要是邪,為何與天玄會、飛蛇幫不沆瀣一氣?反而一他們結下冤仇?」 「這個,暫時不明,但是,他也與正道結仇。」 「你知道麼?徐公子為柳家蹈了趟渾水,在太白山莊失手打死人,武林正道正起問罪之師,他說等東方和各大派掌門來到,他要自戕謝罪呢。再說,他結仇于武林正派,還不是為了柳家?」 蕭笛一時無話可說。 「蕭笛,人不可有謗人之心啊!」她想規勸蕭笛。 「小姐,這絕不是譭謗,徐公子練的是邪功,與一個老魔頭有關,在其身世未明之前,望小姐慎重防範,以免上當。」 「你當我是小孩子麼?你說人家練的邪功,我怎麼看不出來。別忘了,人家還說你會妖術呢。蕭笛,你不是承認你認識須彌怪魔嗎?那你是不是與老魔有關呢?」 「小姐,我來是為了柳家的安危,也為了小姐,望聽我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言盡於此,告辭了。」 柳媚傷心到了極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表面看來豪爽坦誠的男兒,居然為了個情字誹謗於人,這樣的人怎不令人失望呢? 她冷冷地道:「不勞你操心,請吧!」 蕭笛歎了口氣,露出他那慣有的譏諷笑容:「小姐,偏聽則暗,兼聽則明。」 「明」字一完,他身子搖一搖,便消失在夜幕中。 柳媚又滴了幾顆珠淚,灑下的是滿腔的怨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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