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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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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又聽小丑回答道:「誰個乾淨的人,會到你那賊窩子裡去?豈不也要沾上一層賊氣麼?」 薑超忍氣吞聲:「關爺既然不願進寒舍,姜某自然不敢相強,只是今日之事,請關爺作壁上觀,不要插手如何?」 小丑道:「我本在人叢裡看熱鬧的,是你們要逼我出來的啊,怪得了我嗎?」 郝勇道:「是、是,這是在下的錯,先前我等不知關爺大駕到此,故而冒昧得罪,還請關爺不要放在心上。」 小丑道:「誰放在心上了?既然你們認錯,我就消了氣,這就坐在一邊,看我的熱鬧吧,如何?」 郝勇大喜,忙道:「關爺言出九鼎,就請看我等與這小子了結今日之事吧。」 薑超這時才稍放下了心。要知一個李劍心已夠對付,若加上這個難纏難鬥的武林一醜,他們便毫無勝算,是以竭力穩住小丑,好單獨對付李劍心。 這時,李劍心道:「看情形,你們還要鬥上一鬥。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薑超一聲不出,刀光一閃,一個「力劈華山」,一刀劈向李劍心。招式還未用老,突然中途變為「腰斬黃龍」,要把李劍心橫斷兩截。 李劍心見他功夫不凡,像對鐵頭陀一樣,假攻真防,拿他喂招。見鬼頭刀惡狠狠腰斬而來,雙腳一點,騰空躍起,翻到薑超後面。足剛落地,第三刀「直搗黃龍」,刀尖已搠到了心窩前,時間拿捏之准,方向判斷之準確,非一般武林人所能比。要是武功稍弱的人,這一刀定被戳個透心涼。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李劍心身影一晃,便失去了蹤跡。而薑超招式巳經用老,心知大大不妙,趕緊借勢跨步,身子前傾,躲避必然要從背後擊來的一襲。果然,李劍心的掌鋒,擦著他背上的衣服過去,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哪裡知道李劍心井不存心傷他?還以為憑自己的拼鬥經驗和武功,逃過了一掌之劫呢。 兩人風馳電掣,倏忽間就過了二十五招。這薑超一柄鬼頭刀刀沉力大,招式狠辣潑勇,走的全是剛猛路子,武功巳達一流之境,拼鬥經驗又極豐富,刀法變幻莫測,常常虛招多於實招,令人防不勝防,功力也不在鐵頭陀之下。李劍心憑一雙肉掌和他周旋,實在是綽綽有餘。他把心思完全放在琢磨自己的一套掌法上,發覺比先前和鐵頭陀過招時又有了更深的領會,這使他欣喜不已,巴不得讓薑超多和自己過上幾招。每鬥到高興處他的臉上竟現出了微笑,全然沒有注意到薑超已是額頭見汗,氣喘吁吁了。 在旁觀戰的郝勇,越看越心驚,他明明看到李劍心有多少個機會可以擊倒薑超的,卻又白白放過了機會。起初他以為是由於經驗不足或是功力不夠的原因,看到後來才知對方是有意這樣幹的。是手下留情還是別有用心?他實在猜不出來。但是,年輕人的功夫,卻讓他心驚,要是等薑超敗下陣來,自己再上、恐怕也難以制住對手。不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個突然襲擊,三鐧之下就將他擊斃,以除去心頭之患,他說動就動,喊了聲「看鐧!」一個「秦王鞭石」,挽了個大花,夾頭猛擊,一股銳風,尖嘯而起。其勢銳不可當。李劍心暗道一聲「來得好」,進步側身,一指點向對方肘腕,郝勇鐧往下沉,使出「白龍歸海」,轉身挽個大花,一鐧當胸戳去,快如電光石火。李劍心見此人武功又高於薑超、鐵頭陀半籌,更是來了精神。他將功力提到五成,掌風呼呼,同時對付兩大高手。仍然舉止從容。他生怕其中一個溜掉,故而東指西戳,將兩人緊緊纏住。薑超本想退下歇口氣的,被他逼得脫不了身,只好拼起一股氣力,惡鬥下去。 想想看,兩個成名已久的江湖人物,合鬥一個初出茅廬的後生晚輩,這本已是極丟面子的事,要是兩人合力把這小子斃了,雖然于名聲上有損,但總是取勝的一方。要是兩人合鬥還被這小子戰敗,叫他兩人今後在江湖上怎麼叫得出字型大小?處於同一心思,兩人都使出了全力,把老底都翻了出來。一套套刀法鐧法,一招招陰狠毒辣的招式,暴風驟雨般殺向赤手空拳的李劍心,把李劍心攻得險象環生,似乎馬上就要斃死在鐧下刀下。 一旁觀戰的高威、舒萍急了,以為李劍心已經輸定,一舉手中鐵尺,就要撲上去拼命。 「喂,你們要幹什麼?」耍猴的小丑道:「這郎中也學我老兒在耍猴呢。你們著的哪門子的急?」 兩小早與耍猴藝人相識,今日方知老頭身懷絕技,他說出的話,焉能不信? 的確,李劍心只是有驚無險,他像一個玩遊戲玩得著迷的大孩子,捨不得扔掉手中的玩具。他怎肯隨隨便便就把兩人打發了?他已將一套迦葉伏魔拳的精微變化領悟透徹,心中那份高興實非外人所能體會。他不厭其煩地反復演練,越練越有興趣,旁觀者看著驚心的刀光鐧影,在他卻不當回事,他隨時可以脫出圈子,隨時可以拍倒兩人。但,他卻捨不得這樣的機會。有了這兩次的經驗,今後對付別人便遊刃有餘了。 沒想到,他的這種打法卻坑苦了兩個對手。無形中造成了一個事實,就是消耗對方真力,使其油枯燈滅。 這也是一種戰術,而且是一種陰狠的戰術。不需要刀砍劍劈,不需要血濺三尺,就能將一個高手累垮累死。 姜超、郝勇此刻的情形正是如此,和鐵頭陀的遭遇一樣。 薑超的刀勢越來越緩,終於刀落人倒,躺下去就再也動彈不得。郝勇雖然好些,已經是步伐趔趄、鐧法散亂,形同亂打亂舞了。李劍心見對方不濟,一下失了興趣。便加勁猛攻,作出氣勢洶洶的樣子,以圖將他嚇退,自己也好收場。郝勇以為對方要痛下煞手,性命交關,便拼死抵擋,鐧沒舞得兩下,便頹然倒地。 南京的惡霸倒下去了,在場的人眾若不是親眼目睹,恐怕真不會相信。他們不禁歡呼雀躍,潮水般向李劍心擁來。 小丑道:「快走,別給纏上脫不了身。」 李劍心、高威、舒萍、趙魁急忙跟在小丑後面,施展輕功,朝人少的小巷中溜走了。 留在身後的陣陣歡呼聲。 拐彎過巷,小丑帶著四人來到一條僻靜的小巷裡,開了一所小院的門,讓眾人進去。 這是由一排正房和兩排側房組成的四合院,清靜無人。乾淨清爽。 高威道:「想不到關老爺子還有這麼個好去處,原來關爺不窮哩,有產有業。」 關爺笑道:「我這麼個窮耍猴的,能有錢買房子嗎?是人家昨晚才送的呀!」 舒萍不勝羡慕:「呀,你老人家真好福氣,以後不必再像我們一樣住旅店了。」 關爺道:「屋裡坐,有話慢慢說。」 堂屋裡沿西邊牆放了兩溜太師椅,中間並有張圓桌間雜著茶几,可當吃飯用。桌子下藏著些小方凳。 眾人分散坐下。 小丑取下臉譜,卻是個鬚髮皆白、慈眉善目、一副福相、滿臉笑容的老頭,看年紀早過了七旬,然而卻無龍鍾老態,精神十分健旺。 趙魁問:「人家怎麼會送你老屋子?」 關爺笑道:「房主求我把薑超痛打一頓,這屋子就送我,你以為是白得的麼?」 舒萍笑道:「你老人家今日並未動手,還說不是白得的?」 趙魁道:「人是李相公打的,這房子就該歸李相公了。」 關爺道:「誰打的還不是一樣?」 舒萍伸出一根青蔥似的手指,在粉臉上刮著:「羞、羞,占了李相公的便宜!」 關爺眼一瞪:「眼紅麼?你們通通搬來,不就都有一份了?」 舒萍道:「真的?」 關爺道:「難道是假的不成?」 舒萍高興得跳起來:「太好啊,我對旅舍都厭煩死了!」 高威也興奮起來:「大家住在一塊,熱熱鬧鬧,有個事也好互相照應。」 趙魁也喜道:「俺正要向李相公學武藝,大家住一塊兒正好!」 關爺問李劍心:「你呢?」 「這—一在下還有雙親—一」 「有什麼關係,這院子共九間屋,還怕住不下?」 「好,多謝關爺!」李劍心爽快地答應了。 關爺叫道:「丫頭,上街買酒買饅頭,我老爺子酒蟲咬腸子了!」說著從懷中摸出一錠二兩重的銀子送給舒萍。 舒萍跳跳蹦蹦走了,高威也忙跟了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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