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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耿牛一聽,這還得了,又是一聲牛吼,使出八成功力向老兒猛攻。

  酒翁大怒,立即變了招式,這一變,情形就不同了,耿牛的路數他熟,一出手就被封住,下一招要怎麼打他已知道得清清楚楚,早作好防範。五招後,耿牛被迫得後退。

  巧兒急了,叫道:「打呀打呀,打……」

  耿牛又驚又怒,使出了全身勁力,但他的招式人家熟悉,輕輕就躲過。無奈之下,他變換了手法,突然停止進攻,改成守勢。

  酒翁以為他怕了,便出手攻他。耿牛不躲不閃,與他對掌,來個硬對硬。

  「呼、呼」兩聲震響,耿牛退了兩步,老兒只是雙肩搖晃,一步也沒有後退。

  萬古雷連忙躍了上去,道:「牛弟,他熟知你的招式,讓愚兄對付他。」

  酒翁冷笑道:「車輪戰法是沒骨氣的人才採用的,但老夫並不放在心上!」

  萬古雷道:「前輩已鬥二人,不妨歇息一會,在下可以稍等。」

  這時,住福澤樓的秦憂等人和羅燕等四女帶了兵刃跑來,一下散開圍住酒翁。

  酒翁惡狠狠道:「萬古雷,這本是你我之間的事……不對,還有這頭蠻牛……」他指了指耿牛續道:「只要你說出宮明遠的行蹤,帶老夫找到他,你的事就完。你若再執迷不悟,還拉這些人來送死,那就休怪老夫重開殺戒!」

  萬古雷道:「前輩何必對以前的事耿耿於懷,依晚輩之見,前輩……」

  「住口,快說出他的行蹤……」

  「此事礙難出口,請前輩鑒諒!」

  酒翁怒極,大吼一聲出手。

  萬古雷不敢怠慢,施展開玉蟾神掌,與老兒打得十分激烈。他存心要讓老兒知難而退,因此半點不含糊,諸俠在一旁觀看,一個個在心中讚不絕口,兩人堪稱絕世高手,出手之妙,閃避之巧,令眾人大開眼界。

  此時,西門儀與邢開泰從外回來,見狀大驚,季蘭、巧兒把經過告訴了他們。

  西門儀看了一會,道:「這老兒當世鮮有對手,不知是什麼人?」

  嬌嬌道:「不知道呀,只知他叫酒翁。」

  西門儀道:「古雷賢侄功臻化境,不會輸給他,但最好不要拼內力,以免兩敗俱傷!」

  此時酒翁越打越驚,他一連對了三個對手,一個比一個厲害,萬古雷的功夫之高,出於他意料之外,難怪祁連老祖傷不了他,似這般打下去,自己並無勝他的把握。

  這該怎麼收場?走還是不走?要是剛才動手的一男一女兩個娃兒來幫手,自己可就招架不住了,要是被他們打傷,豈不丟臉?

  就在這時,忽聽個尖嗓子叫道:「停手停手,古雷別打啦,讓我老爺子與他了結吧!」

  眾人一看,是宮知非和湯老五、馬禾等人,他們個個帶著兵刃,顯然是有備而來。

  酒翁卸萬古雷跳出圈外,相對而立。

  宮知非走了過來,把酒翁看了看,道:「司空師兄,久違了!」

  嬌嬌等大驚,她出口叫道:「司空德!」

  司空德也拿眼打量宮知非,臉上顯出詫異之色:「你是什麼人,敢稱老夫師兄?」

  宮知非眼珠一轉,道:「咦,你到處找我,怎麼見了面又不相識!」

  司空德又盯住他看了一會兒:「你是誰?」

  萬古雷道:「前輩不是要找他老人家嗎?怎麼見了面又不認識?足見你找錯人了……」

  司空德忽然大叫道:「你是宮明遠?」

  宮知非道:「不錯,我是你師弟宮明遠!」

  司空德大概不敢相信:「宮明運怎會是這付模樣?你該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假貨吧!」

  宮知非道:「貨真價實,決不是假貨!」

  司空德忽然仰頭向天,哈哈大笑,笑得眾人莫名其妙,而宮知非卻有些尷尬。

  笑畢,司空德道:「你當年溫文爾雅,自命風流,怎麼三十多年不見,卻變得這般猥瑣,哈哈哈哈,這不是遭了報應嗎?」

  眾人一聽,都把目光對著宮知非,見他獐頭鼠目,很難想像出他當年是個風流小生的模樣,不禁一個個咧開了嘴,臉上有了笑意。

  宮知非愁眉苦臉道:「師兄,別提當年好不好,彼一時此一時……」

  司空德板起面孔,雙目露出凶光,道:「宮明遠,當年是不是你到師父面前告我黑狀!」

  宮知非道:「不錯,是我老爺子告的。」

  司空德冷笑道:「你在師父面前只數我的罪狀,卻把你幹下的事推得一乾二淨……」

  宮知非叫道:「哪有這麼回事,我做的事也如實稟告了師父……」

  司空德狂叫道:「撒謊!你把你的事都往我頭上推,害得師父差點要了我的命!你大概沒想到吧,居然有一天,我還能找你算帳!」

  宮知非也大叫道:「胡說八道!我要是都推了給你,你還有命嗎?此外,我又何須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司空德一愣:「怎麼,你也受了懲罰?」

  宮知非道:「你還有臉找我算帳?我幹的事不都是你出的主意?我那時年青,你是大師兄,什麼都聽你的,但後來我及時省悟,與你分道揚鑣。可你越來越放肆,越來越膽大,到後來已經是肆無忌憚,無惡不作。我為了天下蒼生,也為了師門榮辱,才去找師父告狀。我跟隨你誤入歧途做下了幾樁命案也如實奉告師父。我說你司空德缺的就是德,我宮明遠,一點也不『明遠』只看到眼前的繩頭小利,故我從此改名『知非』,以銘記永生。師父將你捉住後關在何處我並不知道,對我師父則給了一顆毒藥,服下後受了七天七夜的罪,等到好轉,我便成了這副模樣……怎麼,你看著好笑是不是?這都是你所賜的,托你大師兄的福。師父讓你在囚禁的山上呆一輩子,足跡不能走出方圓五十裡地,以讓你取得食用之物。你怎麼又違反了師訓,私自下山,還敢找我報仇……」

  一席話,聽得所有人震驚無比,原來宮師叔曾有過一段慘痛的經歷,叫人扼腕!

  司空德注視著他,雙目凶光漸漸熄滅,聽完歎口氣道:「原來,你也受了懲罰,把一個風流小生變成了小丑……」一頓,又道:「這麼多年我就揣著這件心事,你不該把你幹的事都推給我,因此我一直解不開心中這個結,十五年前私自下山,找你報仇……」又一頓,續道:「我在洞中除了練功就是練字,以排遣無窮無盡的寂寞。因此我寫得一手好字,就靠給人寫字換錢過活……從此沒再殺一個人……」

  公冶嬌聽得淚流滿面,叫道:「太慘了太慘了,你們的師父也太殘忍,不該這般冷酷!」

  季蘭也歎道:「懲處人過了頭,自己豈不是也作了孽?哎喲,人世間,太殘酷!」說著也流下了淚,抽泣起來。

  嬌嬌又哭叫道:「宮師叔、宮師叔,想不到你竟被自己的師父摧殘,毀了容貌,啊,天哪,宮師叔的一生就這麼被毀了……」

  姑娘們都流了淚,巧兒號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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