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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話音剛落,有個粗嗓門應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隨著聲音走過個五旬壯漢來。

  姑娘喜得「哎呀」一聲跳了起來,老儒生也笑容滿面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怎知俺父女在這裡吃喝了」

  張叔一身儒生穿扮,聞言笑道:「我是來吃飯的,打算吃了飯再去找你們。」

  年青書生高興已極:「辛苦了辛苦了,待侄兒再叫幾個菜,為張叔接風洗塵!」說著從桌邊拉出張凳子,請張叔坐下,然後皺起眉頭對萬古雷道:「我說你換張桌吧,俺這裡來了人,擠不下,你說成嗎?」

  萬古雷道:「只要有空桌,我就讓。」

  書生把小二叫來,一是添碗筷加菜,二是替萬古雷找個空地方搬走。

  小二為難地說道:「公子爺,對不住,桌桌都滿了,沒地方搬……」

  書生道:「誰說的,那兒就可以搬。」

  小二見他指著原先就不讓坐的那兩個客人,搖了搖頭道:「公子,剛才兩位爺就不讓坐,這會兒也不會相讓,就請四位擠一擠吧。」

  書生不依,正要說話,老儒生和張叔都說算了算了,好在是方桌,將就些吃吧。

  書生沒法,瞅了萬古雷一眼道:「我說兄台,你坐在這兒妨礙我們說話,自己找地方吧,幹麼非坐在這兒惹厭呢?」

  萬古雷道:「兄台自管說話,在下不聽也就是了,這樓上這麼擠,叫在下上哪兒去?」

  書生柳眉一豎:「咦,你上哪兒去俺管得著嗎?要是好說不聽,俺發起氣來就……」

  老儒生道:「別說了,些須小事,何足掛齒,就讓這位兄台吃完這頓飯吧!」

  萬古雷道:「多謝老先生!」說完,捧起酒杯,把臉一側,瞧著別處。

  書生道:「喂,你快些吃呀,發什麼呆!」

  萬古雷道:「在下喝酒一向如此,從不匆匆忙忙,如果匆忙,就太無意思,酒也不香。」

  書生嗔道:「夠了夠了,誰耐煩聽你這些歪道理,你快些吃了走吧!」

  萬古雷道:「莫催莫催,在下……」

  老儒生道:「蝶兒,不可如此,俺說俺的吧!」一頓問張叔:「老弟此行如何?」

  張叔道:「收穫甚豐,想打聽的都知道了。你們想找的人,就這麼巧,三個都來了!」

  老儒生與書生大吃一驚:「三個都來了?」

  張叔道:「不錯,這消息千真萬確,我這是從梨花莊一位大管家口中打聽到的。」

  書生咬牙道:「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張叔道:「不是時候,蝶兒你切莫衝動,這次來的人身份都很高,是精英會裡的頭面人物,他們一大幫人在一起,不能以卵擊石!」

  書生恨聲道:「可是張叔,俺苦等了五年多,正要出行去尋找他們的蹤跡,他們卻自己送上門來,俺不管如何,定要拼個死活!」

  老儒生「噓」了一聲道:「小聲些,不說了,回去後再計議,得想出辦法來。」

  張叔道:「阮兄說得是,聽我先說說聽來的消息吧。這次朝廷派了前軍都督府的一位都督大人前來南昌都司坐鎮擒人。這位都督姓方名天嶽,是襄陽武林世家方家的公子,可謂年青得志。精英會的人馬,正是應他的招請而來的。看來,他們不捉住公冶一家決不甘休。」

  老儒生道:「這事令人費解,捉一個文官,何必興師動眾,這其中必有蹊蹺。」

  張叔道:「你們要找的主兒,有兩人是精英會中的護衛使,地位高過分堂堂主,一人是金鷹武士,與分堂堂主地位相等。因此三人也非從前可比,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萬古雷對這些消息不感興趣,但聽出來三人是與精英會中的某幾個頭兒有仇,是以極想知道這三人的根底。他為了掩蓋自己的想法,把目光側向了一邊,無意中發現有三個壯實的年青人正注意著老儒生等人的談話。這三人看上去儀錶堂堂,尤以一白衣公子最為英俊,但他忽然以袖遮面,只用兩隻眼睛打量書生。他們距此隔著不下四張桌子,顯然先前並未注意到老儒生和這個冒牌的書生,是張叔來了後,書生站起來才引起他們注意的。看那白衣公子的神態,似與書生相識,但又不願被她認出,是以才用袖子遮面。

  這個發現使萬古雷感到有趣。此時又聽書生道:「張叔,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嗎?你教俺的那一手……」

  老儒生道:「回去計議,在此不必多說。」一頓又問道:「你說他們何時來此地?」

  「今夜到不了,明日上午准到。」

  書生又激動起來:「好極,俺這些年就盼著這一天!老天保佑俺報仇雪恨!」

  老儒生看了萬古雷一眼,見他眼睛朝著別處,便道:「這位公子,請問尊姓大名?」

  萬古雷一扭頭:「尊駕是與在下說話嗎?」

  老儒生道:「不錯,既坐一桌,也是緣份,不知公子可肯見告姓氏?」

  萬古雷道:「可以可以,在下姓雷,名有福,不知老丈尊姓大名?」

  書生瞪了他一眼:「何必告訴你?」

  萬古雷裝成書呆子,道:「在下不曾問你,你又何必多言,真是掃興!」

  書生「咦」了一聲道:「你!……」

  老儒生接話道:「老夫阮奎,公子可曾聽說?」

  萬古雷道:「對不住,在下不識老丈。」

  老儒生觀察著他道:「不論識與不識,老夫等所談之言,望公子勿為外人道,以免惹禍,請公子務必記住老夫之言!」

  萬古雷道:「是是是,在下不說。」

  書生問道:「你聽見俺說什麼了?」

  萬古雷道:「在下與兄台無緣,兄台說什麼,在下並未洗耳恭聽,是以回答不出。」

  書生道:「你這張嘴叫人討厭!」

  萬古雷生氣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從此刻起,不與兄台說話!」

  書生見他板起面孔那付呆相,對他少了幾分疑心,但仍然警告他:「誰耐煩與你說話,俺只告訴你,你要是到處亂講,哼!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你給俺好好記住!」

  此時小二上了菜,老儒生讓書生給張叔斟了酒,然後舉杯敬酒,吃喝起來。

  萬古雷不時注意著那以袖遮面的白衣書生,只見他低聲與同桌兩人交談,無法聽見說些什麼。片刻後他眼望著這廂站起身,走了過來。萬古雷連忙側轉頭,裝作看另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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