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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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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說說看,人家哪一點不好?」 「也沒什麼不好,女兒就是不願!」 「你這娃娃好沒道理,說不出理由就結親。」 「哎呀,爹爹你真是的,幹麼非要女兒說呢?爹不想想,劉家父子的武功並不比我家強,兩家都是開鏢局的,要是出點事,誰擔待?」 「你爹開了二十年鏢局,不照樣混過來了,他們的揚威鏢局比我們信遠大,闖蕩江湖這麼些年,也未出過大事!」 「那是因為他們和我們一樣,大宗買賣不接,路太遠的不接,風險大的地方不去,有些地方則靠送買路錢,人家賞個臉放行。所以生意一直做不大,只能賺錢糊口……」 女兒說的是實情,袁茂林沒話說,只道:「那又有什麼法,爹又無別的本事賺錢養家,就這麼維持著。請武功高的鏢師,人家要價高,我們只能請一兩人,多的請不起……」 「我們這些情形女兒都知道,所以想改變改變,如果和姓劉的結親,那就別想改變了。女兒嫁到大同去,剩下爹一人又怎麼過?」 「這個爹知道,但也是沒法子的事呀!」 「事在人為,怎麼沒法子?女兒求爹推拒了這門親事,其餘的事女兒自會張羅。」 父女倆一路嘀咕著,向信遠鏢局走去。 兩天后,天豹鏢局、鴻運酒樓、旅舍和永興絲綢都來了不速之客。 鏢局的客人是萬古雷親自接待的。 來客竟是熟人,鎮山虎魏揚武。 萬古雷笑道:「別來無恙,我們有四年沒見面了吧,如今魏爺在何處效力?」 魏揚武臉一紅,道:「說來話長,在下本效力晉王府,這個公子是知曉的。後來在京師被錦衣衛抓捕,要咱們效忠朝廷,這是正道。後來晉王爺去世,燕王起兵,在下無處可去,只好跟隨熊總管,如今在紅柳別莊任管事。」 萬古雷聽他沒撒謊,有了兩分好感,道:「原來如此。今日魏爺來,是有事呢還是只為了敘舊,請魏爺直說了吧!」 魏揚武歎口氣道:「不瞞公子爺,當年公子來到太原府。在下非但沒有救助公子,反而將公子的行蹤上報錦衣衛,因此聽說公子在太原府落腳,無顏上門拜望公子。今日來是奉了熊莊主之命,本來還有一同行之人,但在下命他去下鴻運樓,在下隻身前來,違背了熊莊主的囑咐,要受莊規規懲處。在下這樣做,只是為了向公子說幾句真話……」 「啊喲,那如何使得,魏爺你這是何苦?」 「在下先把話說了,回去不能太遲。紅柳別莊一手由熊總管建立。過去在王府效忠的江湖客,大多被他召攬在莊裡。只有王府衛隊被朝廷調去,是以公子見過的盧爺盧湛不在莊內。其餘人諸如追命三拐石耀輝、沖天鶴柯瑞、玉女針王桂貞、鎮中州賀元彪、荊中燕祝芳都在莊裡。據在下所知,他們都不願和熊震宇在一起,但又不得不和他們在紅柳莊為他賣命……」 「咦,這就奇了,又是何道理?」 「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奧妙,不過是江湖上常見的手法而已,但我們這些老江湖卻都上了當。這得從晉王爺死時說起,大辦喪事期間,免不了天天宴客,他的心腹照他的吩咐,給我們這班江湖人的酒裡全下了毒。事後他又一一把實情告訴我們,然後分發解藥。這解藥只能管十天,到時不服解藥你就會臉腫體腫,不出四個時辰,全身就會潰爛。所以,為了保命,大家只好照他的吩咐,幫他建紅柳山莊,莊園建好後,充任各級主管,聽從他調遣……」 萬古雷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好可惡!」 魏揚武道:「這幾年,熊震宇頻頻出訪黑白兩道高手,武林四大世家他都上過門,南海蛟龍宮、嵩山少林寺、武當太和宮、華山、黃山他也去過。拜訪黑道人物他是在暗中進行的,我們也摸不清他的底。燕王進京一個多月後的一天,紅柳別莊來了四個貴客。兩個中年人,兩個年青人,熊震宇待他們如上賓,日日飲宴,只是他和幾個心腹相陪。直到第五天,熊震宇在大廳開宴,莊中管事以上的人參加。熊震宇向大家引薦說,這四位爺分別是金衣使者和銀衣使者,受一陽教教主的派遣來莊。大家聽了莫明其妙,江湖上哪有這麼一個教,熊震宇為何畢恭畢敬、煞有介事地引薦。又聽他說,一陽教主功參造化,未來必在江湖稱雄,紅柳別莊今後要仰仗一陽教的庇蔭。然後命我們一個個按莊中職務高低走上前去行禮致敬。這一下,惹惱了追命三拐石耀輝,他在莊中仍然任他的總教習。他從酒席椅上站起來道:『莊主,這一陽教俺從未聽說過,這四人來了就來了,怎麼要俺行禮,這不是過份了嗎!』熊莊主一聽,沉下了臉:『石總教習,你可是不服?』石耀輝粗魯直爽,當即答道:『俺是不服,憑什麼要俺行禮?這四人在江湖上有什麼名頭,報出來聽聽!』熊震宇冷笑道:『石總教習,你真是井中之蛙,一陽教派來的金衣、銀衣使者,身份是何等之高,你怎敢如此無禮!』石耀輝道:『他們在他們那個教中職高,與俺紅柳莊有什麼相干?除非露兩手給俺瞧瞧!』他的話其實也是大家想說而不敢說的話,他說出來後,大家心裡說不出的痛快。熊震宇歎口氣道:『唉,自高自大害苦了你們,本莊主只好請來使教訓教訓你們了!』接著他低聲和四個使者商議了一會,又對大家道:『為使各位開開眼界,金衣使者願意教訓教訓石總教習!」石耀輝當即大步走出宴會廳,我們也隨之擁出。最讓大家吃驚的是金衣使者,我們都以為兩個中年人地位比兩個年青人高,哪知錯了,金衣使者是兩個年青人,不過二十四五歲。當下兩人在庭中動手,三招之後對了一掌,萬公子你猜怎麼著?石總教習噴了一口血,倒在地上。這金衣使者卻惹無其事地雙手一背,道:『早知是個廢物,我才不動手呢!』我注意到,熊震宇臉上也顯出了驚奇之色,大概他也沒料到來人武功這麼高。石總教習在紅柳別莊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可經不住人家一掌。當下,大家十分震驚,不得不對四個使者刮目相看。熊震宇更是竭力殷勤相待,並說紅柳別莊和一陽教都是一家人,今後患難與共。我告訴公子這些,說明熊震宇交遊廣闊,很難對付。」說到這裡一頓,續道:二他還邀來了一些江湖客,請這些人擔當莊中高職,我們原來在王府的這一撥人,地位都在他們之下。這個暫且不表,先說熊震宇派在下前來的用意。他要在下知會公子,入鄉隨俗,按本城規矩,天豹鏢局一年交納二千兩銀子給紅柳別莊,否則不許鏢局存在。另外幾個管事分別去鴻運樓等天豹莊的店鋪,也是要去收取平安費。熊震宇說,要想在太原府立足,就得交納這些費用,他保你們安全。若是違反規矩,那麼後果自負!」 在一旁坐著聽的羅斌、耿牛大怒,都說這是個笑話,拔毛拔到天豹莊身上來了。秦憂等四人不在,被信遠鏢局請去做客。 萬古雷卻失笑道:「這熊震宇真有趣,他是不認識我萬某呢,還是在裝相?天豹莊會向他屈膝嗎?他有多大的能耐!」 魏揚武道:「公子不要小看了熊震宇,他拉來的幾個親信,都是黑道高手。其中最兇狠的就是巫山老狼歐陽漢,此外還有中州三怪,有他四人在,放眼江湖,有幾個能是敵手!」 萬古雷道:「不錯,這四個人凶名昭著,出手狠辣,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但天豹莊並不懼怕,魏兄盡可放心!」 魏揚武略顯驚異:「萬公子,恕在下直言。據在下所知,除了在座三位和幾位不知名的鏢師外,似乎也無多少高手,如何抗拒紅柳別莊?要是四個凶徒率莊裡高手前來,豈不要糟?何況熊震宇還可拉來白雲莊、蛟龍宮、一陽教的眾多高手,天豹莊對付得了嗎?」 萬古雷笑道:「魏兄為天豹莊擔一份心,在下十分感激。但在下也不妨直言,以天豹莊的實力,並不懼怕紅柳別莊。蛟龍宮的青龍星不是折在我們一位鏢主手上了嗎?這位鏢主在江湖並無名聲,可手底下功夫了得。象他一樣的鏢主還有三位。此外還有西門儀前輩坐鎮,所以魏兄儘管放心。順便借此機會勸說魏兄一句,何不脫出紅柳別莊,另謀生路?」 魏揚武歎道:「在下今日單獨前來,就是為了找條生路,只要萬公子不記在下當年過失,在下願投效天豹莊。但在下身中奇毒,一條命捏在熊震宇手裡,心有餘而力不足,奈何?」 萬古雷道:「在下師叔曾煉製解毒丸藥,待在下派人去京師討取幾粒來,讓魏兄服了試上一試,若能解毒,那是最好不過!」 魏揚武搖頭:「萬公子不必費心,這毒只怕難解,到熬不下去的那一天,就拼了命吧!」 耿牛插言道:「宮師伯的藥丸定有奇效,只要討得幾粒來,包管有用!」 魏揚武道:「若真能解毒,沖天鶴柯瑞、鎮中州賀元彪等人也願脫離紅柳別。」 萬古雷道:「魏兄暫且忍耐,我一定去取了藥來。」一頓,問道:「不能盜取熊震宇的解藥嗎?幾位可以相互幫助,謀算熊老鬼。」 魏揚武道:「毒丸後來知道是老狼給熊震宇的,解藥也在老狼手裡,這傢伙疑心極重,你無法與他接近,所以難下手。」一頓,續道:「不提這些煩心事了,玉桃姑娘沒來這裡嗎?」 萬古雷把二女境遇說了,魏揚武感慨萬分,道:「好了好了,她們總算熬出了頭,過去和她們一同去京師充當歌妓的姐妹,如今成了熊震宇喝來吆去的奴婢,有的成了他的姬妾。不服於他淫威之下的,淪為莊中的雜役。邱萍、張秀雲兩位姑娘就是如此,在廚房充下役。」 萬古雷記起了這兩位姑娘,善樂舞,比鐘玉桃、丁小菊靦腆,充當二女的助手。 魏揚武又道:「在下得回莊覆命了,不知該怎麼說,請萬公子指點。」 萬古雷道:「魏兄回去告訴姓熊的,天豹莊決不向任何人納貢,說這麼一句就夠了。」 魏揚武告辭而去,鴻宴樓、絲綢莊來人稟報,紅柳別莊要收取平安費,被他們趕走。 羅斌道:「萬大哥,姓熊的一再欺人,我們要不要找到門上去,與他作個了斷!」 萬古雷道:「不忙,看他下一步如何,我們都得小心,別讓弟兄們吃虧。」 耿牛道:「再來惹事,俺揍扁了他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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