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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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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 兩人後頸上同時被吹了兩口冷氣,寒澈心脾,不由大吃一驚,霍地轉身,各自劈出一掌,轟然暴響,石屑紛飛。 一看之下,哪裡還有人影,饒他倆藝高膽大,也不由涼了半截。 突然「天臺醉丐」輕哂一聲,一指洞壁上兩個小洞,作了個苦笑。 梅雪樓走近一看,敢情這兩個小洞直通峰頂,冷風由峰頂貫穿而下,變成兩縷奇寒勁急之陰風,端的奇涼無比。 突然數丈之外,隱隱傳來「嘩啦嘩啦」之聲,在這死寂的古洞之中,令人不寒而慄。 兩人悚然止步,凝神靜聽。 「嘩啦」之聲越來越近,足音跫然,且夾著「啾啾」鬼叫之聲。 轉角處立即走出一具白骨皚皚的骷髏架子,這架骷髏雖然走得很慢,但全身骨節沒有一處不響,所以發出「嘩啦嘩啦」之聲。 武林中人不信鬼怪之說,尤其是「天臺醉丐」和梅雪樓這等絕世高手。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這具骷髏不但會走,「啾啾」鬼叫,而且兩個黑洞似的眼眶之中,還射出慘綠的光芒。 梅雪樓大喝一聲,劈出一掌,只聞「嘩啦」一聲暴響,這具骷髏立即變成一蓬骨粉,四下飄散。 接著,又是一陣「嘩啦嘩啦」之聲,又轉出五具同樣的骷髏。 排成一行縱列而行,步伐一致,活像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卒,且腳不沾地,躡空而來。 兩人雞皮疙瘩暴起,心道:「難道『血面叟』當真會旁門邪術不成!」 兩人不敢怠慢,同時大喝一聲,推出一掌,又是「嘩啦」一陣暴響,骨屑紛飛,白霧氤氳,向四下灑落。 「天臺醉丐」驚喝一聲:「小心毒霧!」 但他正因說話之故,遲了一步,已吸人少許毒霧,登時感到一陣昏眩。 尚幸他經驗豐富,閉氣得快,中毒不深。 他立即躍開兩丈,跌坐地上,運功逼毒。 梅雪樓因在「天臺醉丐」驚呼的同時,已經有所準備,所以並未中毒。 尚幸再無骷髏出現,約有一盞茶的工夫,「天臺醉丐」一躍而起,連道好險! 原來這六具骷髏,都經過「血面叟」獨門毒藥淬過數十年,奇毒無比,只要吸人少許毒粉,而未能在一個時辰內發覺,待劇毒滲入經脈之中,血管立即凝縮爆裂,即華陀、扁鵲重生,也將束手。 因此,武林中人視此毒為閻王帖子,「九幽毒粉」之名,震懾武林數十年。 這時兩人才看出,洞頂有一條極細的鐵絲,由轉角處通來,敢情六具骷髏乃是拴在鐵絲之上,有人在一旁操縱,當然行動一致了。 所以無論任何高手,乍見之下,自不免心驚膽戰,當然不容易看到這個巧妙之處。 兩人又轉過五、六道曲折之處,估計已走了將近兩裡多路,仍是不見盡頭。 驀地—— 「轟」然一聲巨響,轉角處一張巨大的石板,驟然向外倒下,塵土飛揚之中,隱約可見洞外花木扶疏,不啻世外桃源。 同時八個血面人,一字排開擋在洞口兩丈之處。面上血肉模糊,五官不分,根本沒有鼻樑,鼻孔變成兩個黑洞。好像略一抖掌,即要掉落肉屑似的。 「天臺醉丐」沉聲道:「大麻瘋!」 這句話有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梅雪樓直感頭髮梢發癢,全身汗毛暴豎。 兩人出得洞口,突然八個血面人「哇哇」一陣怪叫,各自掩面,回頭狂奔而去。 兩人一頭霧水,面面相覷。 驀地—— 一聲陰側側的暴喝:「回去!」 八個血面人如奉綸音,立即停止狂奔,同時轉回。 但他們皆都不敢正視梅雪樓,而且臉上血肉抽搐,誰也摸不透他們為何如此激動。 但「天臺醉丐」何等經驗,觀顏察色,立即了然於懷,道:「你知道這八個血面人為何一見了你,就好像瘋狂似的不敢正視嗎?」 梅雪樓茫然地搖搖頭。 「天臺醉丐」道:「這個你當然不會知道!」 他微微一歎,續道:「像你這等濁世風標,蕩塵滌俗的儀錶,不要說身有缺陷之人,由於自卑心作祟,不敢正視,就是一般普通人,也不免有自慚形穢之感!」 梅雪樓恍然大悟,原來他們飛越「不渡橋」時,發覺下面三個蒙面人,已經認出自己是「鬼府」傳人,所以立即將面罩取下。 這時兩人才看清這洞之外,另有天地,原來是一個山谷。 而這個山谷,卻非常隱秘,因有兩個高峰由上突出籠罩,即站在另一個峰頂,也無法發現。 八個血面人同時撤出一柄奇形兵刃,此物長僅尺餘,首端有一半彎月形銳刃,但卻極薄,微微一顫,即發出「霍霍」之聲。 梅雪樓心知這是「血面叟」的獨門兵刃「緬鐵鐮鉤」。 「天臺醉丐」說出八個血面人是大麻瘋,梅雪樓立即產生無比同情之感。 因此他暗暗決定,略予微戒,即放他們一條生路。 「天臺醉丐」道:「老化子念你等身罹絕症,且受『血面叟』挾持,不無可憫,你等速將『血面叟』叫出,老化子放你等一條生路。」 八個血面人咿呀怪叫一陣,同時掄起「緬鐵鐮鉤」,將「天臺醉丐」裹定。 只見千萬道銀芒,挾著「霍霍」銳嘯,向「天臺醉丐」全身要害狠命招呼。 梅雪樓大為凜駭,他未想到,身罹此等絕症之人,仍有恁般功力,由此可見「血面叟」當真不可等閒視之了。 然而,「天臺醉丐」也是罕見高手,梅雪樓自與他論交後,尚屬初次見他出手。 只見他掌影重重疊疊,紛紛灑落,而且掌勢怪異,反、正不定,有如一蓬竹葉,當空灑落,飄飄閃閃,令人無法捉摸。 這正是「天臺醉丐」賴以成名的竹葉手。 七、八十招過去,勝負不分。 「天臺醉丐」已經不耐,大喝一聲,掌勢驟變,三丈方圓之地,已被掌風彌漫,八柄「緬鐵鐮鉤」在一片罡風之中,有如八片薄紙,幾乎要折斷飛去。 梅雪樓心知八個血面人最多能再支持三、五招,即將落敗。 若他們被掌風掃中,恐怕非筋斷骨折不可,心中大為不忍道:「老哥哥手下留情!」 但在他說話的同時,「天臺醉丐」已經絕招乍出,罡風大作,只聞「嘩啦啦」數聲,八柄「緬鐵鐮鉤」已飛上三、五丈之高空。 八個血面人同時「哇哇」怪叫,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令人不忍卒聽,且踉蹌沒人一片竹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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