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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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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冷笑一聲,道:「採花淫賊也敢賣弄人情,嘿嘿,我看乾脆不見真章不散。」 此刻,「廣寒仙子」陸宜德粉臉上閃過一抹歉然之色,但立即又向「千手書生」微微一哂。 兩人再次出手,各不相讓,但美人在旁,更是勇氣陡增,一連硬接了三掌。 「千手書生」本來內力就略遜於「三心書生」,再折騰大半夜,早已不堪再戰,三掌下來,踉蹌退出三步。 但他仍作困獸之鬥,兩人各自施出絕學,打在一起。 此刻,最焦急的莫過於樹上的梅雪樓了,因為一個是他的師兄,另一個是他的朋友,下去調解吧,師兄和「廣寒仙子」陸宜德必因礙著生人,各不相讓,以致無法重圓,不下去吧,「千手書生」不出十五招就得當場現眼。 正在他天人交戰,苦思兩全之策時,下面情勢已經急轉直下。 「三心書生」同「千手書生」過招,梅雪樓在樹上看得正在心焦之時,「三心書生」已快逾電掣地拍出十一掌,抓出十七八爪。 「千手書生」踉蹌退出一丈五六,滿頭大汗,只感眼前一花,「啪」的一聲,肩頭已中了一掌,立即又退出三步,身形搖搖欲倒。 梅雪樓長長籲了口氣,向成筠聳聳肩,他知道「三心書生」已是手下留情了,這一掌最多用了三成力道,否則董平非躺下不可。 由此可見,「三心書生」之為人,見好即收,不為已甚,梅雪樓對他又增加幾許贊佩。 此刻,「千手書生」董平頭上冒著騰騰熱氣,面上神色難看得無法形容,沙啞著嗓子道:「董平技不如人,自是無話可說,但你這淫賊……」 「廣寒仙子」陸宜德冷哂一聲,道:「董大俠說話最好留點分寸,當年『毒書生』霍劍豪把那筆濫賬栽在他的頭上,致使他流浪江湖十載,受盡唾駡,此事始末乃由家妹自『天行教』中聽來,因此,小女子特地趕來作證。」 「千手書生」面色一暗,連連搖手道:「姑娘快別說了,總之,今夜都是董某之錯,陸姑娘啟我茅塞,感激莫名,就此別過。」 說畢,轉身電掠而去。 此刻,「三心書生」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喜之餘,俊目中又淚光閃閃,急走到「廣寒仙子」陸宜德面前,握起她的柔荑,激動地道:「十年了,宜德,雖然我受盡了千辛萬苦,聽盡了萬人唾駡,但是,你太使我感動了……我……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好像仍在夢境之中……」 成筠向梅雪樓作了個鬼臉,一頭投入梅雪樓懷中。 「廣寒仙子」此刻已是梨花帶雨,珠淚縱橫,顯得楚楚可憐。 「三心書生」掏出手絹為她擦淚,勸她不要悲傷,但他自己的淚珠卻像斷了線的珍珠,江河決堤似的不可遏止。 成筠悠悠地道:「可以下去了吧!雪哥哥。」 梅雪樓道:「此時怎能下去?你能領略到他們兩人此刻的心情嗎?」 「那你一定能領略了?」 「嗯。」 「老油條。」 這時天色已近黎明,夜涼如水,但樹上樹下四片火熱的嘴唇,卻緊粘在一起,良久,良久。 「三心書生」擁抱了「廣寒仙子」一陣子,好像在這刹那間要索回十年相思的報償似的。 成筠小嘴一緊道:「我看你這位寶貝師兄也不大老實。」 梅雪樓兩臂一緊,道:「你哪裡知道十年相思的滋味。」 這時,樹下一對情人喁喁情話了一陣,即欲攜手離去。 那邊背著一對情人而呆立著的巨人大寶,別看他渾得可以,但也頗為知趣,此刻見主人即要離去,立即向「辣手無鹽」看了一眼,似乎頗為不舍。 「辣手無鹽」對這渾小子,也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大喝一聲道:「渾小子可敢再與老娘硬砸一下?」 巨人大寶傻笑一聲,道:「來吧!母夜叉,大寶還沒過足癮呢!」 「辣手無鹽」一掠而上,默運十二成功力,掄起鑌鐵板凳,挾著風雷之聲,向大寶兜頭砸下。 「當」的一聲巨響,兩人各退一步,敢情兩人都已全力施為,便誰也未占到半點便宜。 「辣手無鹽」收起鑌鐵板凳,臉上泛出慈愛之色,道:「去吧!渾小子,老娘很喜歡你,有機會俺倒想收你做個乾兒子,那時真是老娘英雄兒好漢!」 「三心書生」與「廣寒仙子」相視一笑,帶著意猶未盡而又不知如何作答的巨人大寶,踏月而去。 梅雪樓和成筠兩人伸了個懶腰,正要躍下大樹,突見百丈以外,一條黃影疾奔而來,「辣手無鹽」也頗機警,一躍上樹,伏在一樹幹之後。 兩人不禁大搖其頭,縱目看去。 只見一個身材適中,身著黃袍,背著一個木箱,滿頭如銀白發的老頭,已來至大樹兩丈之地,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取下木箱,倚坐在大樹之旁。 這老頭看年紀怕不在七旬以上,相貌頗為不俗,可以看出他在年輕之時,也極為瀟灑英俊呢! 老頭打開木箱,取出兩盤菜和五六個大饅頭來,一邊自言自語地道:「跑了半夜,也該吃點塞塞肚皮了。說不定那十二個小子一會兒就趕來了,咳!那十二個小子可真夠損的!」 梅雪樓這時看出這木箱乃是一個藥箱,上面雕了一綹亂草。 嘿!看哪!原來這老頭端出來的兩盤菜,一盤是黃瓜炒韭菜,另一盤是辣椒拌大蒜。 他大口吞饅頭,大口吃萊,一副狼吞虎嚥之狀。 梅雪樓心中一動,忖道:「難道此人乃是數十年前,以『神醫』及怕老婆聞名於世的『百草季常』翁天義不成?」 不錯,此人正是以醫道揚名武林,且有季常之癖的「百草季常」翁天義。 此人的老婆為聞名的潑婦,綽號「朝天尖」,這是一種異種辣椒之名,顧名思義,其潑辣可見。 他一邊吃,一邊嘮叨道:「『人是鐵,飯是鋼』,兩個饅頭下肚,肚皮就好得多了。」 他眼珠子一翻,白多黑少,用力一伸脖子,「呃」了一聲,滴下兩顆眼淚。 敢情是吃得太急了,而且饅頭又幹又硬,差點噎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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