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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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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四不像」尖笑一聲,卓立不動,手中紅色汗巾一抖,「騰」的一聲,筆直地反戳「狗不理」的「儒臂穴」。 別看他陰陽怪氣,且弱不禁風,但招式出手,既快且辣,更顯出從容不迫,好整以閑之態。 「狗不理」微微一凜,不敢怠慢,戳出的右手,改戳為削,橫切對方「乳根穴」,左掌一收一吐,丐幫絕學「竹葉手」立刻施出,直撞對方前胸。 「四不像」冷哂一聲,橫閃半步,讓過對方右手一擊,力貫左掌,擊上前去。 「啪」的一聲,兩人各退兩步,勁烈的掌風,將兩人衣衫吹震得「卜蔔」作響,而「四不像」的身軀,在退了兩步之後,仍微微晃了幾下。 顯然在內力方面要比「狗不理」差上半籌。 老化子「狗不理」一擊之下,略占上風,正是下臺機會,嘴裡嚷嚷道:「怎麼樣,老妖怪,這一下子過癮吧?老化子今日有事,改日有空再陪你耍吧……」 「狗不理」乃是姜桂之性,老而益辣,見好即收,他雖知能安然走下四照閣的可能性不大,但大好機會不能失之交臂,邊說邊向樓梯口走去。 「站住!」一聲震天價響的暴喝,直震得屋瓦簌簌作響,紛紛落塵。 「狗不理」不必回頭已知是何人喝止,他驟然止步回身,對窗邊高大老人道:「老化子若沒有猜錯,兄台可是武夷山房莘房兄?」 高大老人端坐如故,濃眉微挑,兩隻牛眼中冷光電射,輕蔑地睨了「狗不理」一眼,突然「嘎嘎嘎嘎」一陣懾人心脾的怪笑,道:「就憑你臭叫化子,也配與老夫稱兄道弟?哼!既敢當老夫之面耍骨頭,當然未把老夫放在眼裡,好吧!當著這許多人,若不教訓你,傳揚開去,當真要壞了老夫的名頭,這樣吧!五招以內,老夫若不能贏你,今天就放你一條生路……」 「要是五招以內贏了我呢?」 「狗不理」仍是嘻皮笑臉,面對這個絕世魔頭,心知示怯有害無益,乾脆就針鋒相對。 「武夷殘魔」房莘傲然地哼了一聲道:「那還用問,四照閣就是你血濺之地……」 「如果五招以內老化子贏了呢?」「狗不理」的苦瓜鼻子一皺,蒲包嘴一咧,輕蔑地一笑。 「武夷殘魔」房莘在群醜之中,身分極高,自然目空一切,适才他不屑與「狗不理」稱兄道弟也有他的道理。因為他的輩分比六大門派掌門人高出一輩,乃與六大奇人同輩,今日在這場面之中,自然是羊欄之驢,高人一頭了。 「狗不理」戲言甫畢,「武夷殘魔」房莘不由微微一愣,又是一陣「嘎嘎」怪笑,不屑怒道:「別做夢了!老夫能讓你落個全屍,已是你臭化子邀天之幸,你還想贏得老夫?真是癡人說夢話!」 「狗不理」明知不敵,卻不願輸口,反正拖下去總是對他有利,即使不幸栽在對方手裡,先在嘴皮上占點便宜也是合算之事。 他立即抓了下頭皮,道:「那可不一定,常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若在出手之時,你房莘突然得了絞腸痧,倒地暴卒,一瞑不視,老化子豈不是第一招就贏了你!」 一陣朗笑之聲,如龍吟鳳鳴,原來是「三心書生」等三人忍俊不住,朗聲大笑。 「武夷殘魔」房莘的相貌本來就是凶巴巴的,這一發怒,真是猙獰可怖。 其餘之人,雖勉強忍住,未笑出聲來,但臉上笑意畢現,繼而一看「武夷殘魔」房莘臉色,俱都不由打了個寒顫,噤若寒蟬。 「武夷殘魔」房莘冷峻地瞅了梅雪樓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獨臂抬處,寬大的袖口中黑爪如鉤,青筋暴起,一招一引,指向老化子「狗不理」。 「狗不理」立感一股巨大無儔的陰柔吸力,如置身汪洋大海激流之中,身不由己地向前沖去。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因兩人距離不下一丈七八,就一般掌法而言,就是全力推出一掌,相距一丈七八,威力也將銳減,何況是含勁內收後引之力。 「武夷殘魔」房莘方顯得色,突感一股奇熱之力,順著自己吸引之力,如潮湧至,而且力道之大之猛,無與倫比。 這魔頭可不是浪得虛名之輩,抬目一掃,單掌微向外吐,狀至悠閒的梅雪樓,已經了然於懷,內勁倏收。只聽房莘冷笑一聲道:「果然有些名堂,不過在老夫面前來這一套,卻還差得遠呢?」 「武夷殘魔」房莘也倏然收手,獨袖一揮,喝聲:「走!」首先大步下樓而去,接著就是「四不像」、「蒼鷹」,狄茂師徒、「五花肉」師徒,以及不知名的一千黑道群醜,也都相繼離座。 「武夷殘魔」能半途收手,悄然離去,三人大感意外。 眨眼工夫,除了老化子「狗不理」愕在當地,不解地看著梅雪樓三人之外,四照閣上頓時冷冷清清。敢情連茶房也都是識相之人,自樓上動手之後,也就充耳不聞,再未現身。 「狗不理」驚魂之餘,故態復萌,蒲包嘴一咧,道:「老化子自以為眼皮子夠雜,今兒可走了眼啦!除了大名鼎鼎的『三心書生』衛大俠之外,兩位少俠老化子可眼生得很,不知是那位仗義出手……」 梅雪樓一見這「狗不理」之時,即看出絕對不是黑道人物,況被他那滑稽的作風激起了童心,對他頗有好感,這也是惺惺相惜之故。老化子那份寧折不彎的豪氣,正合了他的脾胃。 他立即站起,抱拳當胸道:「小可梅雪樓,因看不慣那魔頭飛揚跋扈之態,略予懲戒而已,不過據在下判斷,這魔頭似乎未出全力,絕招深藏不露,這一虎頭蛇尾的退走,實是令人不解!」 老化子「狗不理」一生還是第一次受恩於人,想不到對自己援手,且一伸手就將一個絕世魔頭驚走之人,竟是一個英俊瀟灑,年僅弱冠的少年。 饒他遊戲風塵慣了,也不由唏噓嘆息一番,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在這刹那之間,頓覺蒼老了幾許。 但他立即又驚奇地一瞥梅雪樓道:「難道梅少俠即是『鬼府』參加明年盛會的代表人?」 梅雪樓含笑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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