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劍嘯鳳鳴 | 上頁 下頁 |
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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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無風三尺浪 從碼頭回來,萬古雷在樓下客室見到了父親。萬吉一人獨坐飲茶。 「你上何處去了?」萬吉問。 萬古雷把去秦淮河遊玩的事說了,萬吉又驚又喜,道:「你居然與無塵公子交上了朋友,這真是太好不過!」一頓,續道:「那夥蒙面人指名道姓找你,該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古雷道:「孩兒在京師從未與人衝突,哪裡來的仇家?說不定是史孟春派來的人。」 萬吉歎口氣:「看來就是他幹的了。為父曾去求見府尹大人,兩次登門都說府台不在家,這分明是有意躲避,那史孟春的來歷仍然無法查清。既然府台大人都在回避,足證姓史的來頭不小,背後有豪門權貴撐腰,真如此,這碼頭只怕保不住,只有雙手奉送!」 「這個嘛,孩兒尚有疑問。史孟春若是權貴爪牙,何不以別的手段巧取豪奪,只要亮出主子身份,還怕唬不住人?為何要派蒙面人來捉孩兒,使的是江湖手段,所以……」 「你說姓史的是江湖人?那麼府尹大人為何這般忌憚,連為父的面都不敢見了!」 萬古雷一時無語,這事確實讓人想不透。 萬吉又道:「那麼公冶公子對我兒如何?是否誠意相交?只要有他一句話,還怕誰來?」 「公冶公子對孩兒以誠相待……」萬古雷道。接著把交往情形說了個大概,不提張文彥、柳錦霞從中阻礙的事。 萬吉高興得直搓手,道:「好極好極,京師誰不知無塵公子與皇太孫的交情,我兒只要與他交往,史孟春的主子必不敢動萬家的念頭,這場劫難便會消失於無形,我兒以為如何?」 萬古雷道:「這事還難說,但願如此吧!」 「除了與公冶公子會面,你最好不要出門,小心謹慎些好,提防姓史的下毒手!」 「孩兒自會小心,請爹爹也要保重。」 「你爹無妨,自身既會武功,又成天與三位管家在一起,他們三位身手不凡。對了,你外出時,把楊家兄弟他們叫上,千萬別落單!」 萬吉說完走了,萬古雷自上樓歇息,思考在畫舫上發生的事。黑衣蒙面人的頭領,那一高一矮的兩個傢伙,武功都非泛泛之輩,沙天龍、羅斌都不是對手,若不是自己巧妙地抓住沙天龍後襟時,偷偷發出一掌抵消了高個子的掌力,沙天龍非負傷不可。這樣的高手被遣來對付自己,當知幕後人不是平庸之輩。這一次他們不得手,必然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那麼,究竟是什麼人要對付自己呢?說是史孟春也只能算猜測,無憑無據。因此下次再碰上類似情形,定要設法追根尋底。 公冶勳為何要與他交友?看來彼此之間惺惺相惜,頗有緣分,能交上這樣的朋友可說是三生有幸。然而柳錦霞等人卻從中作梗,張文彥、柳銘不足道,麻煩的恐怕是柳錦霞。她若是公冶勳的紅粉知己,公冶勳難免就會聽她的話,這朋友還交得成嗎?柳錦霞目高於頂,瞧不起商賈平民人家的子弟,處於她家的身份地位,這也並不奇怪。自己和公冶勳身份懸殊,與之相交難免沒有攀龍附鳳之嫌。公冶勳與皇太孫來往密切,深受皇太孫賞識,誰要是請公冶勳在皇太孫跟前說句好話,只怕受益無窮。 這交友的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只有隨他去,自己不要過於熱心就是了。 他喝了兩口茶,心思轉到春桃身上。 這姑娘色藝雙全,確是風塵中的一株奇葩,他對她除了同情,別無他念。但在登岸時她乘無人注意之際,輕聲對他道:「萬公子,明晚請來一晤,妾有要事相告。」他不由一怔,欲開口詢問,春桃又道:「事關史孟春。」說完退回艙門,與眾姑娘一起與客人道別。 他當時未及多想,現在看來,春桃身份有疑,至少不是個一般女子。當蒙面人襲來時,未聽她或是船上的姑娘驚叫躲閃,從頭至尾散在艙板上看熱鬧,這是風塵女子應有的膽量嗎?由此可以看出,豔芳號上的姑娘,不像風塵女子。 其次是讓他驚異的是,春桃如何會知曉萬家與史孟春的糾紛?那天晚上談正事時,春桃並不在艙房,她是怎麼知道的!最後,她若真是風塵女子,就算知道了又怎會管閒事? 所以,他決定明晚單身赴約。 翌日晨,他剛練完內功,就有家丁匆忙來報,有位自稱公冶勳的公子爺前來拜訪。萬古雷一聽,連忙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到門口迎接,剛走到花圃中心,就見一位僕役引著公冶勳迎面走來,便連忙趕上前施禮。 公冶勳一抱拳還禮道:「一大早就來煩擾萬老弟,望勿見怪是幸!」 「公冶兄大駕光臨,小弟高興還來不及,哪說得上『煩擾』二字,公冶兄太客氣了!」 公冶勳笑道:「好好,你我都拋去這些陳腔濫調,大家直來直往如何?」 萬古雷笑道:「本應如此,小弟從命!」 兩人繞過花圃,步入林蔭道,公冶勳東張西望,讚賞道:「小徑通幽,真是個好去處。」 萬古雷道:「比起府上,只怕差得遠了。」 「哪兒的話,敝宅無這麼大的宅地,家父為官清廉,不能與富商士紳相比。」 來到古雷住的小樓,公冶勳見門坊上有塊扁額,上題「竹梅居」三個燙金字。笑道:「老弟清雅,這竹梅居是老弟題寫的嗎?」 「我哪裡有這麼好的筆力,是家父請人書寫的,小弟不過混充斯文罷了。」 公冶勳哈哈一笑,舉步跨過門檻,見客室掛著些字畫,以竹梅居多,茶几桌凳纖塵不染,既清潔又雅致。落座後,有小廝獻上茶。 公冶勳道:「昨夜柳小姐等人偏激淩侮之言,請老弟寬洪大量……」 萬古雷接道:「公冶兄不必再提……」 「不,且聽愚兄說。柳公子等人心地不壞,只是生長於權貴之家,耳濡目染,總以為平民子弟、商賈人家都是趨炎附勢或是惟利是圖的小人。不僅如此,對官紳人家的公子哥兒紈挎子弟也看不上眼。由於他們交遊不廣,尤其是柳小姐深藏閨中,更易偏激待人,愚兄對他們昨夜的行為感到羞愧。原以為使他們與老弟相交得些教益,哪知他們竟如此不可理喻!當然,錯仍錯在愚兄,不該貿然把雙方湊和。」 略一頓,歎道:「有眼不識泰山者,誠如他們幾位矣!愚兄實在對不住老弟,還請老弟看愚兄薄面,不與他們計較。今後你我相交,不再涉及旁人,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萬古雷道:「公冶兄言重了,柳小姐、柳公子、張公子是官宦子弟,自不免心高氣傲,以後大家不見面也就是了。」 公冶勳一轉話題,笑道:「老弟昨夜為何不一展身手,卻要深藏不露呢?」 萬古雷笑道:「小弟也知瞞不過兄台法眼,只有老實承認,那瘦高蒙面人乃小弟所傷。」 公冶勳道:「但你借拉扯那位沙老弟之際,掩藏得巧妙,畫舫上並無幾人看得出來。」 「這些蒙面人來歷不明,小弟有意隱藏功夫,並非要愚弄在場之人。」 「老弟一點不知這些蒙面人的來歷嗎?」 萬古雷將史孟春的事說了,最後道:「是否是他指使,小弟也無憑證。」 「老弟在京既無仇人,八成是他指使的了,這史孟春到底依仗何人權勢,敢這般橫行不法,若是連府台大人都招惹不起,想必是朝中權貴,要不就是皇親國戚。這事老弟切勿等閒視之,須迅速查明底細,然後再作計較。」 「公冶兄說得是,家父已派人追查。」 「一有結果就告知愚兄,愚兄當盡綿薄之力,與弟同仇敵愾。只要我二人聯手,何懼江湖豪強、朝中權貴!」公冶勳說時充滿豪氣。 「小弟怎敢牽累兄台……」 「老弟休要如此說,這不是見外了嗎?」 「公冶兄俠骨熱腸,小弟感激不盡!」 「老弟千萬別這般客氣。」略頓道:「老弟師從何方高人,能見告嗎?」 「小弟有三位師父,十四歲前師從少林五雷掌沙宏。十五歲那年,又拜狂叟和覺禪大師為師。沙師父傳授的是少林羅漢功和雷音掌、少林刀法。狂叟師父授狂龍八式劍法及點穴擒拿術,覺禪大師授玉蟾神功和天弓劍法……」 「呀!原來是會玉蟾神功的覺禪大師!」 「咦,公冶兄也認識家師?」 「我先問你,你聽覺禪大師提起過印真大師這樣一位高僧嗎?」 「知道知道,家師說印真大師的雷音驅魔功和雷音驅魔劍、雷音驅魔掌乃佛門雷音三絕……」 「愚兄正是印真大師的不肖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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