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酒狂逍遙生 | 上頁 下頁
一九〇


  宇文浩笑道:「項兄只管問,老秀才有問必答。至於回答得是否令項兄滿意,那就不得而知了。項兄,請!」

  「那就恕項某放肆了。第一,據項某所知,宇文兄等人也並非都是白道上的人物。逍遙生雖不知是何門派出身,但屬白道無疑,怎又會和一些黑道知名之人聯手呢?」

  「逍遙生與老秀才一樣,交友只憑人品,不問出身。一個人難免會做錯了幾件事,但若悔改轉入正途,也配稱堂堂君子。有些人雖出身于正道名門,幹出來的事卻有欠光明。再說有的人只是被人譭謗,外人不知其內情,跟著起哄,這就叫人言可畏。逍遙生老弟人雖年輕,但深通事理,故不以一時一事看人。」

  「這等胸懷,項某佩服。但天靈教宗旨和宇文兄逍遙生行事暗合,宇文兄又何必與天靈教作對,阻止一統武林呢?」

  「項兄此言差矣,天靈教謀的是霸主地位,謀霸主之位並非其宗旨,只怕幕後還有人策劃,另有其野心。老秀才、逍遙生聯合江湖志士,制止有人妄圖將武林牽入一場大是非中,不讓武林同道為實現幕後人物的野心去充當馬前卒。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宇文兄是說天靈教之宗旨還不在一統武林,還有更大的野心?」

  「不錯,正是此意!」

  「這就有些難以叫人相信了,有憑證麼?」

  「有!真相終究是要顯露的,紙包不住火!」

  「第二,以宇文兄、逍遙生之力,要阻撓天靈教一統武林之盛舉,宇文兄自信能做得到麼?」

  「能!武當一戰,天靈教受創而退,少林等各大派已察覺天靈教之用心,是以對抗天靈教並非我老秀才等幾個人的事。只要各大派結盟,天靈教只怕難以如願。」

  「宇文兄,你未免小瞧天靈教了,以天靈教的實力而論,項某想不出天下有哪一幫派能望其項背。所以,歸順天靈教,只怕是大勢所趨,頑抗者不過以卵擊石,徒喪性命!」

  「若老秀才不怕死,偏要以卵擊石呢?縱如項兄所說丟了老命,那也死得其所,大丈夫為義而死,又何懼之有?何苦唯唯諾諾,聽命於人,盡幹違心之事,明知愧對先祖,蒙羞後人,這樣保命活著又有什麼味道?」

  項偉功父子倆臉色大變,但卻不岔一言,聽完,項偉功赧然道:「受教了。」

  老秀才道:「不敢,項兄只管問。」

  「宇文兄等就算為義而死,但人死了又何以能維護道義,對江湖大勢又能有什麼用呢?」

  「那不過是說說而已,老秀才、逍遙生只怕不那麼容易死。誠如項兄所言,死了與事無補,所以,老秀才等人不會死!」

  「恕項某愚魯,請問宇文兄,這死不死能是一個人自己決定的麼?天靈教高手如雲,如果定要取諸位性命,諸位又何以自保?」

  「天靈教高手如雲不假,但老秀才等人自信有保命的本領,況天下武林如能同仇敵愾,焉知鹿死誰手?」

  「天下武林若想結成聯盟,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未成氣候前,宇文兄等人勢單力孤,何以擋得天靈教全力一擊!」

  「老秀才等人勢不單力不孤,如今碧蟾宮主又與逍遙生聯手,試問項兄,天下又有哪一個大門派實力,強過我等現有之人?」

  項偉功父子相視點頭,不再提問。

  老秀才閱歷無數,對項家父子所問起了疑心,這不像是在為天靈教當說客,倒像是把他們自己心中的疑問借機坦露出以求釋疑,是以回答時十分坦率,浩然正氣,溢於言表。

  那邊勾魂女辛五娘聽得面色大變,但她老于世故,強自鎮定,舉著酒杯來到男賓席,換了副媚態道:「聽宇文前輩一番宏論,好叫小女子佩服,小女子敬老前輩一杯!」

  老秀才笑道:「多謝多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亮出杯底。

  辛五娘也一口喝幹,笑道:「老前輩話雖有理,但依賤妾看來,百密必有一疏,前輩可願聽聽小女子這婦人之見?」

  老秀才笑咪咪道:「洗耳恭聽!」

  「天靈教四大卦主,江湖四霸就占了三位。卦主之上,有銀座護法、金座護法,四位聖座。此外,還有許多位護法。光說護法,武功就不在江湖四霸主之下,更別論金銀座護法。老前輩就算功參造化,但畢竟只是一人而己,這叫孤掌難鳴!老前輩以為賤妾說得對麼?」

  老秀才依然笑嘻嘻道:「不對不對!老秀才還不敢說自己的功參造化,但和老秀才一樣甚至比老秀才高明的並不乏其人,所以,老秀才並非孤掌。要不然,武當山前,貴教不是就可以得手了麼?」

  「那是因為武當山牛鼻子人數多,若撇開少林、武當各大派,光靠前輩和這幾位兄弟姐妹,能和天靈教一較長短麼?」

  「若不能或是不敢與天靈教一較高低,我等又豈敢在福寧州駐足?」

  「啊,這麼說來,老前輩是有為而來了?」

  「自然是有為而來,我老秀才不這麼說,你也不會相信。」

  「前輩要拜山麼?」

  「不是不是,我老秀才可沒那個雅興。」

  「這就奇了,莫非來遊山玩水?」

  「明說了吧,我們來等人!」

  「等哪一位,能說麼?」

  「能!怎麼不能,我們等逍遙生!」

  辛五娘暗暗吃驚,據她所知,逍遙生已被教中視為頭號對手。

  她趕緊問:「逍遙生要來福寧州,這麼說是沖著天靈教來的了?」

  「也許吧!」老秀才故布疑陣,問什麼答什麼,因為行蹤已泄,還不如大方些,叫對方摸不准虛實,否則自己一行處境艱危。

  辛五娘冷笑道:「那好啊,本教正愁找不到他呢?這倒省卻了許多氣力。」

  老秀才道:「不勞貴教煩神,肖老弟一向神出鬼沒,他要找貴教什麼時候都會來,我老秀才相信,天下還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老前輩,這話不是太誇大了麼?逍遙生似有三頭六臂,賤妾相信雙拳不敵四手,況且天靈教中尚有稀世高手未露面,他若是敢到葛洪山總壇,包管他有來無回!」

  荀雲娘早見不慣她那賣弄風情的死相,聞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天靈教裡有些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只管請出來。武當山上,金座護法的紫焰掌也沒能奈何得了肖兄弟,那個什麼聖主,只會躲在轎子裡發號令,怎不見他出手顯露一下功夫,就馬上傳令溜之大吉!我說你辛五娘,少在姑奶奶跟前吹大氣!」

  辛五娘也曾隨長孫榮上了武當山,當日經過情形自是知曉,而項偉功父子卻一無所知,這荀雲娘當場揭出真相,未免太損天靈教的威望。她在這裡監視項家父子,不能損了顏面。

  她冷笑一聲,道:「天靈教實力如何,用不著我辛五娘多費口舌,馬上就有機會讓各位見識見識。只不過到那時,各位後悔莫及!」

  老秀才不願立時翻臉,笑問道:「後悔什麼?姑娘你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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