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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老秀才既不願出,鐘震坤不好再說話。

  鐘瑩瑩和三女一起,本意是出來助戰,她擔心肖勁秋人少,對方又有剝皮閻羅這個大惡人。

  司馬俊一出場就搶先動了手,把她看得心驚肉跳。

  那胡定先瞎眼,後丟命,使她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對司馬俊的功夫,她也十分佩服,見他指名邢甲交手,心裡又有些擔心。

  在她一旁的峨眉二女,早已讚不絕口。

  她又偷眼去看肖勁秋,卻見他眉頭略皺,嘻嘻哈哈的神情卻沒有了,莫非懾于剝皮閻羅的凶名麼?正想著,肖勁秋已把目光對著她,又是一副不正經的嘻嘻哈哈的神態,窘得她趕緊低下了頭。

  此時,邢甲已從立身處走了出來。

  只見他一臉猙獰、雙目赤紅,十分可怕,這人喜剝人皮,落在他手上的對手,無不受盡折磨慘死。

  江湖上只要聽見他的名號,就會叫人頭皮發麻,心驚肉跳。

  就是這樣一個形同野獸的劊子手,今日活生生站在眾人面前,怎不叫人發怵?

  兩方人眾,噤若寒蟬,全神貫注。

  邢甲發出一陣慘笑:「司馬小子,你仗著屠龍秀士的臭名,竟敢小看你邢爺爺,今日爺爺就當眾活剝了你!」

  話聲中,他已走到場中,平扣起兩隻前臂,十指箕張,眾人才發現他十指上都套著一隻深藍的指套,指套前端尖長,猶如留長的指甲,陽光下閃出一絲幽藍,好不怕人。

  司馬俊也不由一愣,這難道就是他的兵刃?看樣子鐵指甲上一定猝過毒,倒要小心了。

  邢甲見對方盯著他的鐵指甲,獰笑道:「小子,看清楚了,這指甲上有見血封喉的劇毒,只要爺爺在你身上抓出一道血痕,你這條狗命就算活到頭了。不過爺爺卻不讓你被毒死,等你中毒散了功力,趁你未死之前就剝皮,受夠活罪再死,你明白了麼?」

  他這番話,在場人眾都聽清了,無不感到頭皮發麻,汗毛倒豎,原來他剝人皮是在對手中毒喪失功力之後,想想落在他手中的那些人,真叫人不寒而慄!

  司馬俊心中一懍,暗想在福甯州郊外曾與他交手幾個回合,當時他赤手空拳,並不見有指套,這可得加倍小心。

  突然,邢甲大喝一聲,左爪當胸一把抓來,其勢如電光石火,驚得兩邊人眾喊了起來。

  司馬俊連忙一閃,但不及還手,老怪右爪又到,他在急閃時還了一扇。

  兩人動作之快,使人眼花繚亂。

  二十招一過,邢甲又變了招式,專以雙爪去迎對方的金扇,旨在抓其手、腕、臂,使司馬俊招式難展,縮手縮腳。

  在後觀戰的宇文浩、諸葛鼎、鐘震坤夫婦都為司馬俊捏了把汗。

  剝皮閻羅名不虛傳,不獨招式奇特,內功也十分深厚,雙爪抓出時颯颯有聲,不愧為一代梟雄。

  試想他橫行江湖三十年,手段殘忍曾引起武林公憤,但各大派卻無奈他何,要是沒有一身高超技藝,焉能橫行到今日?司馬俊縱是名師之徒,但畢竟修為尚淺,恐不是老怪對手。鐘震坤又提議出場押陣,以防不虞。

  老秀才這次不再多說,四人遂從佇列之後往前走,和鐘瑩瑩站一起,老秀才卻走到肖勁秋一夥裡去。

  他一指肖勁秋:「好你個小子,竟然一邊乘涼!」

  肖勁秋一笑還未及作答,笑狐就接了嘴:「前輩放心,有名門子弟在,哪裡輪得到我們小老弟?再有二十招,司馬大俠必勝!」

  肖勁秋道:「把你那狐嘴閉上,少惹是非,邢老甲魚是好鬥的麼?」

  此時,場中鬥得激烈,五十招過去,雙方勝負難分,但司馬俊已守多攻少。

  溫金寶道:「阿彌陀佛,這閻王果真了得,再有一陣子,司馬老兄只怕……」

  說到這裡,他被肖勁秋拐了一下,把話刹住。

  鐘瑩瑩等四女看得心驚,兩人武藝之高,讓她們開了眼界,都希望司馬俊快些取勝。

  司馬俊今日已使出了看家本領,他這才知道邢老怪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如此鬥下去只怕要糟,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豈不砸了招牌,還累及師門清譽,一急之下,他心氣浮動,險些被老怪鐵指甲抓中,只聽「潑刺」一聲,袖口被抓去了一片,驚得四女叫出聲來。

  聽到她們的驚叫,他不由鼓起了勁,說什麼也不能在姑娘們跟前丟臉。

  於是猛吸一口真氣,凝神定心,接連攻出三招,乘老怪閃避之際,把從未用過的扇中劍使出。

  他以掌心內藏一壓機紐,扇子中間一根最粗的扇骨中「突」一聲,跳出一把七寸劍刃,「嗤」一聲刺穿了邢甲的腰背衣服,但未傷及皮肉。

  這一來,兩人算是扯平。

  老怪被激得怒火上升,立即展開反擊。

  司馬俊金扇劍刃立即縮回,快得場上眾人並未看得真切,只覺扇尖白光一閃不見。

  司馬俊扳回顏面,心中安定下來。

  扇中劍在近身攻擊時防不勝防,高手過招避讓往往只差幾寸,扇中劍突然跳出使對方無法避讓。

  出道以來,他未逢過強硬對手,所以,不曾使用過,今日試用,果然有效。

  對手為防扇中劍,不敢靠得太近,但不靠近十個指甲就用不上,所以邢甲攻勢不再如先前一般淩厲。

  此時宇文浩小聲對肖勁秋道:「小子,今日尋機把邢甲魚斃了,這老小子罪大惡極!」

  肖勁秋道:「晚輩也有此意,但對方人手不少,恐難如願。」

  老秀才道:「見機行事,莫失良機。」

  突然,場中情勢發生了變化,司馬俊金扇竟被邢甲十個指尖扣住,雙方已較起了內力。

  司馬俊將左手搭在右上臂,兩人目瞪對方,動也不動,片刻間兩人腳下深陷二寸。

  老秀才道:「糟,拼內力兇險,肖老弟,危急時你我只有出手。」

  肖勁秋答應著,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兩人。

  鐘瑩瑩等四女都是行家,情知已到了緊要關頭,一個個急出了冷汗。

  此刻場中拼鬥的兩人,足已下陷五寸,司馬俊頭上已沁出了汗珠,邢甲稍有些氣喘。

  老秀才道:「不妙不妙,趁早出手吧。」

  肖勁秋道:「不勞前輩出手,晚輩與師弟代為效勞就可。」

  說話間,追命羅漢了空前出幾步,秦川三梟緊跟身後,肖勁秋拉了溫金寶一把,也走出了幾步,雙方相互提防。

  此時,司馬俊又矮了一截,土已埋到脛骨,邢甲情形好不了多少,兩人頭上有了薄霧。

  司馬俊臉色蒼白,邢甲臉色灰暗。

  肖勁秋看出,再過盞茶時間,司馬俊就支援不住,邢甲可以比他多熬一會,必須立即將他們分開。

  但這樣做風險極大,等於把兩大高手的內力往自己身上引,若自己功力只略比兩人中一人強,就會震破內腑,若自身功力極強,盡出全力,則會震死兩人,因此必須慎重。

  這道理諸葛鼎、鐘震坤夫婦都明白,所以,明知司馬俊勢弱也無法可想,只在一旁著急。

  尤其是寧月娥,她對司馬俊甚為關切,急得眼淚也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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