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酒狂逍遙生 | 上頁 下頁


  當下長吸一口氣,沉聲道:「我與二位並無過節,既然艙中無人,就請自便!」

  話聲一落,甩手打出第二支響箭,下令手下撤走。

  天禽道姑冷笑一聲:「哪裡走!」人如鶴鷹飛撲過來,人在空中已打出劈空掌。

  衛中柱立即一躍而起,手中釣竿輕輕一點,船身立刻蕩開。「潑哧」一聲江水被罡氣擊得丈高,天禽半空提氣,落到了岸上。

  此時天已全黑,衛中柱急忙轉身,防止天禽再加襲擊,他剛面對岸上,天禽已躍上船,寒光一閃,長劍當胸刺來。

  衛中柱及時振腕,漁竿挾風點對方咽喉。

  就在此時,身後突有動靜,顧不上對付天禽道姑,迅速錯步閃側身,果見一黑影舉掌襲到,倉促中遞出左掌,只發出了五成功力。

  只聽「嘭」一聲巨響,胸口一窒,身子如落葉般被一股大力推送,「撲通」一聲墜落江中,一口氣竟然緩不過來,憋得昏死過去……

  等他蘇醒過來時,已躺在龍埡鎮總舵自家房舍之中.除了兒于衛荻、女兒衛青萍外,手下四大巡主魏金龍、朱喜奎、陳大寶、張志海均環侍一側。

  他想坐起來說話,只覺四肢軟綿周身無力,卻是動彈不了。

  「爹,別動,先吃些東西,女兒這就端來。」

  衛青萍說完逕自去了。

  「你們誰救了我?」他有氣無力地問。

  「幫主,你先別說話,吃了東西再說。」

  魏金龍將他扶起靠在床欄上。

  衛青萍端來了一碗稀粥,含著淚一匙匙喂他,他津津有味地吃著,眾人臉上現出欣喜之色,都輕鬆地吐了口氣.默默地候他吃完。

  一碗下肚,衛中柱有了點精神,叫女兒再給他盛一碗。

  吃完,他覺得好受多了,問眾人:「弟兄們可都回來了?」

  「爹,你受了傷,有什麼話過幾天再說。」衛青萍眼淚汪汪。

  「咦,萍兒,你哭什麼?爹爹不過遭人暗算,猝不及防受了內傷,待爹爹運氣療傷,多則—月少則半月便可康復,大可不必擔心!」

  「真的麼?爹爹已昏睡了兩天,只怕傷勢不輕,幸而去年空明大師留下的治傷聖藥還神丹還有一粒,女兒找出來給爹爹服了,否則……」

  衛青萍珠淚滾滾,競語不成聲。

  衛中柱不禁一驚:「我的傷有這麼重?」

  衛荻點點頭道:「二妹所說是真,朱巡主和孩兒從江中救出爹爹時.爹已不省人事,孩兒—查脈象,脈息已甚微弱,幸而敵船已走,便速速將爹爹送回總舵治傷。」

  衛中柱—提真氣,發現難以斂集,這才知道傷勢之重,若無少林傷藥,只怕真氣已散成了廢人,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

  魏金龍道:「幫主打出響箭命撤,我等剛要駛離,瞥見道姑往幫主船上跳,我與衛荻朱巡主立即躍上賊船,那辛五娘與張勇和在船頭划船的副總巡事劉彥便攔住我三人動手,交手兩個回合就聽衛荻喊聲不好,幫主落水,隨即就縱身入水,朱巡主稍後也下了水,我不是辛五娘等三人的對手,只好入水避凶,只聽張勇招呼道姑和一個周身裹在黑布的人快走,待我從江中冒出水面.賊船已逆流而上……」.張志海接嘴道:「賊船沖上來時,我命各船圍堵,但張勇與那黑衣裹身之人還有辛五娘,天禽道姑,分別躍到了弟兄們的船上,舉手投足便斃了好幾個弟兄。我與張勇鬥了幾個回合,見勢不妙便命眾弟兄棄舟入水,這才保全了大不份弟兄的性命.....」

  衛荻咬牙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個帳我找海龍幫算去!」

  魏金龍恨聲到:「賢娃此言有理,海龍幫魚肉漁民,劫掠客商,暗中又與海盜勾結,自本幫將總舵遷至龍埡鎮鎮,他們早就心懷叵測,恨不得滅我衛誨幫,好在閩江稱稱王稱霸!」

  張志海一腔怒火:「海龍幫窩藏我衛海幫不共戴天之仇人趙良駒,勾結天靈教殺我弟兄,此仇不報,衛海幫在閩江還立得住足嗎?」

  朱喜奎不慍不火,慢吞吞說:「各位息怒,衛幫主昨日不拼不殺,下令撤人又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對手太強,犯不著與天靈教結下樑子,報仇之爭只有從長計議才是。」

  衛中柱道:「朱賢弟言之有理,你們且坐下說話。」

  衛青萍埋怨道:「爹爹你傷勢未好,過兩天再說不遲.報仇也不是三兩天的事呀!」

  衛中柱道:「不妨事,爹爹有一疑問,不說出來只怕難以靜養。那蒙面黑衣人並不是逆賦趙良駒,他還沒有那麼高的武功,當時我雖倉猝接敵,只有五成功力,但等閒人仍傷不了我,但是對方一掌出來,無聲無息,卻是威力無儔,武功之高大出意外。若不是及時服了少林聖藥還神丹,真氣就此震散,壞了我數十年苫修的功力。自我出道以來,生平第二次逢到如此強的對手,而且無巧不巧,此人的掌功竟與東瀛盜魁佐佐一郎相似,你們說這蒙面黑衣人會是誰?」

  眾人聽了大駭,一時出不了聲。

  衛青萍嘴快:「爹,你莫非想說,那黑衣人就是倭寇佐佐—郎。」

  衛中柱搖搖頭:「不,比佐佐一郎更厲害,功力更高。」

  這話又使眾人一驚:「什麼?那會是誰?」

  衛中柱續道:「五年前,本幫總巡主趙良駒被東海一霸溫武魁收買,妄圖殺我全家奪取幫主大位,使衛誨幫背離護良民抗倭寇抗海盜的初衷,充當溫武魁的爪牙,竟在中秋佳節乘我幫眾各自在家團聚疏於防範之際,大舉殺向白沙島本幫總舵。

  那一夜,衛荻之母與四大巡主先後戰死,我與各位護著年紀尚幼的青萍殺出重圍,當時有一黑在蒙面人率眾窮迫不舍,朱賢弟背著青萍先逃,由我攔阻黑衣蒙面人,與他鬥了二十回合不分勝敗。那廝在兵刃上未占到上風,竟想與我對掌取勝,一會兒刀砍一會掌擊。我怕延誤久了脫身不得,便以玄無掌功與他硬拼,結果受了內傷,多虧少林寺明空、明靜兩位大師聞訊趕來,我才得安然脫險。

  聽明空大師說,那蒙面人的掌法是少林功夫,而且頗像少林失傳近百年的金剛禪掌。我問大師何以知之,大師說元代東瀛曾有一些和尚東渡,到少林古寺學佛法,見少林僧眾皆習武心生羡慕,求方丈大師傳授武功,以帶回東瀛教習僧眾強身健體,方丈大師慨然允應,藝成後返回東瀛,世代相傳。

  後來不知何因,金剛禪掌在少林失傳,只有東瀛寺僧得此秘技。

  大明自正德年間至今,七十餘年來,東瀛的武土、商人、海盜,不斷侵擾我沿海,殺人劫貨,攻城掠地,無惡不作,其中就有東瀛高僧的不肖弟子。從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家數看,明空大師判定他是東瀛武士。.衛海幫總舵遷至龍堙鎮後,用了三年時間才探出中秋夜毀我總舵者,除東海一霸的手下外,有倭寇佐佐一郎的人馬,因而證實了明空大師的猜測……」.說到這裡,衛中柱感到疲乏,住了口,眾人對往事記憶猶新,幫主舊事重提,人人心中均感激憤,五年來從不敢忘這血海深仇,那一夜,幫眾不降者皆被殺戮,並累及家小,喪命的多達三百餘眾,真是慘不忍睹。

  從此衛海幫元氣大傷,只好避其鋒芒遷至閩江龍埡渡口安身立命,重新招納沿江漁民以壯聲勢,但等羽毛豐滿時重返馬祖島,再舉抗倭大旗,以護沿海居民。

  但這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五年光陰也只能在閩江立足,保護沿江漁民不受漁霸的欺淩而已。

  每每想起大仇難報之時,無不椎心泣血,寢食難安,不知何日方能了卻夙願。

  稍後,衛中柱續道:「幾十年來倭寇海盜擾我沿海百姓不得安生,少林寺方丈屢屢派出技藝高強之武僧到沿海抗倭以救蒼生,若干年從未間斷,見本幫護民抗盜,來閩武僧便大多在本幫駐足,共抗強敵。

  明空大師見荻兒資質尚佳,攜返少林得以破例拜方丈法空大師為記名弟子,方丈此舉,為的增強本幫實力抗擊東瀛海盜,用心可謂良苦。荻兒在少林學藝,逃過五年前一劫。

  去年藝成歸來,各位巡主向我進言,總巡主—職空缺多年,荻兒歸來正好擔任此職,但我並末答應,蓋因荻兒年輕,不諳江湖事,須等歷練一番後再定。而今我身負重傷,需要時日靜養練功,就由荻兒代我主持幫務,就任總巡主一職,望各位大力輔佐。」

  四大巡主紛紛應承,都說衛荻文武兼備,任此職不負眾望。

  衛中柱聽他們說完又道:「前日與海龍幫結下樑子,又招惹了天靈教一名座主以及勾魂女辛五娘,海悔龍幫早有亡我之心,會乘此興風作浪,你們務必十分小心,莫再蹈五年前中秋之夜的覆撇。另外前日事頗多蹊蹺,本幫叛賊趙良駒投靠東海一霸溫武魁,一向不敢離開閻王島,何以會由海龍幫總巡事副總巡事親自護送至閩江,不知要到何地。

  其次,天靈教座主和辛五娘又為何與他在一起?最後,那東瀛武土與他們勾結有何凶謀?本幫臥底為何只探出趙良駒—人在船,對其餘人竟毫無所聞?照我看來,此事非同小可,務必派人打探清楚。」

  魏金龍道:「幫主放心,我已派大水頭林浩東跟蹤前往,探明辛五娘等人的行蹤。」

  至此,該說的已說,衛中柱感到十分疲乏,讓眾人退下,又對衛荻諄諄囑咐一番,要他多聽四大巡主的進言.切勿少年氣盛誤了大事。

  衛荻請爹爹放心,他一定事事謹慎。

  衛狄走後,衛中柱靜心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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