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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酒叟大聲道: 「我話先聲明,只是一個現成媒人,女方就是名聞川中的『織女天星』商亞男!」

  此話一出,滿堂喝彩之聲,宋嶽目光一瞥,倏見一雙充滿幽怨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震。

  這對目光,正來自「飛羽仙子」紀湘君,想起她甘願犧牲自己女兒清白,合體療傷一幕,宋嶽熱血沸騰,倏然起立,大聲道:「承酒叟前輩好意,但我宋岳早已與紀湘君有白首之約……」

  廳中群雄臉色俱是一怔,刹那之間,鴉雀無聲!

  這一突然變化,使「酒叟」喝下去的酒清醒一半,愕然相對!

  尤其席上的四女,各人臉上的神色皆起劇烈的變化。

  「飛羽仙子」神色由幽怨轉為安慰,嬌容映桃霞,一片緋紅,而嘴角掛著一片淡淡的微笑。范紈蘭與文芷鵑,似乎同病相憐地互望一眼……

  而商亞男,嬌容由紅轉白,由白漸漸變青,深澈的秋波中,所射出的光芒,充滿了羞!恨!怒!

  倏然……

  她一立起身,推起椅子,一聲不響,人形一晃,已掠出大廳,急步向賓舍女房奔去。

  范紈蘭與文芷鵑也輕輕一聲幽歎,相繼離開。

  而「飛羽仙子」妃湘君,自覺應該回避一下,緩緩起立,姍姍步出。

  這原是刹那之間變化。

  宋嶽一片煩惱,心中像被什麼東西所堵塞,有些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他一見商亞男含恨而出,心中一怔,恐防意外,正欲推椅起身,卻被旁邊的「酒叟」一把按住,低聲道:「老弟,你別忘了今天是羅浮開派之日,你是主人!」

  宋嶽頹然坐下,默默無言。

  不錯,酒席正興,主人如先退,對禮節而言,實在大不恭敬。

  只見酒叟又迅速道:「女孩子的心量都窄,這件事,老頭子等下再與你慢慢安排。」

  他匆忙安慰了宋岳,其實心中也十分苦惱,幫忙幫了倒忙,怎不令他有苦說不出。

  但究竟薑是老的辣,「酒叟」表面仍是從容地哈哈大笑,舉杯向廳中群雄,道:「來來來,我老頭子一時記錯了人,不論怎樣,總算是一大喜事,宋掌門人榮登盟主之位,再定百年之喜,大家喝一杯!」

  廳中哄然喝彩,恢復了鬧哄哄的場面。

  於是菜肴如流水般地搬出,宋岳成了取笑恭維的對象,盛會有這樣結果,確是最圓滿的,這應歸功於「酒叟」的安排。

  但是,宋嶽卻一片苦惱,心波激動,簡直坐不安席

  為了禮節,為了保持鎮定,他不能不保持外表雍容的氣度,張開笑口,周旋於賓客之間。

  這時,他簡直有點恨「酒叟」,好像剛完成的一幅畫,酒叟自己再去塗上一筆墨,這真是敗筆。

  所謂「酒人愁腸,人更愁。」宋岳在愁苦滿腹下,不覺微醉,真是「醇酒最易愁腸」。

  這席酒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才盡興而散。

  接著武林群雄紛紛離去,宋嶽忙著一個個送客。

  經過這一段忙碌,已經是月經中天。

  一天來的疲倦,使宋嶽不禁想休息一下……

  他蹌踉回到寢室,擁被假寐,在淡淡月色的朧照下,竟在不知不覺中睡去,可是他卻不知道這一疏忽,另一場搏鬥,卻在無聲無息開始。

  第九十一回 二女爭夫 孽海夢醒

  月華正明。

  浮雲時掩。

  大地靜得像月亮上的廣寒宮,那麼淒迷,那麼幽靜!

  羅浮山腰的羅浮宮,此刻充滿了一片靜謐氣氛。

  經過一天的勞累,宋嶽已微醉地躺在床上,其他人更早已進入了睡鄉。

  霍然,在宮後西邊一排賓舍,最後的一間,窗門無風自啟,嗖的一聲,竄出一條嬌小的黑影。

  在月光下,只見她肩掛包裹,肩插長劍,青布包頭,黛眉鳳目。

  她停身在花木扶疏的庭園中,略一張望,立刻向另一個房間掠去,停在紙窗下,用手剝剝一陣輕敲。

  「是誰?」房中響起一陣驚疑的嬌語聲。

  黑影冷冷道:「『飛羽仙子』,帶上你的長劍,出來就知道。」

  語氣陰寒,充滿了敵意。

  語聲一畢,立刻側身閃立窗前。

  房中響起了一陣驚噫,立刻響起一陣卒卒之聲。

  未有片刻,窗門立刻打開,一條嬌小的倩影,翩然飄出。

  身材婀娜,手執長劍,長髮披肩,現出一張充滿女性柔美的臉。

  這不是別人,正是「飛羽仙子」妃湘君。

  當她滿臉驚怒,持劍而出,目光四周一掃,看到窗邊一條人影,靜靜屹立等待著,心中不由一驚!

  微一凝神注視,失聲脫口呼道:「啊!商姑娘,是你!」

  「不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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