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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這一去勢,奇怪無比,劍若靈蛇,在半空遊移閃爍不定,競把「酒叟」這式「飛虎抓」,全部封死。

  「酒叟」心中微凜,一聲大喝,身形陡然落下,腳尖一墊,雙掌箕張,飄風一般欺進,向「孔雀令主」雙臂抓去。

  這一招由第一式變成第二式「飛虎撲」,奇詭絕倫,連貫一氣,簡直令人難以防範。

  但「孔雀令主」不愧一代宗主,對「酒叟」這招變化,雖感意外,竟讓敵手欺近身旁,但競以險弄險,身形微側,長劍一招「花迎夕陽」,反肘而出,倒削「酒叟」雙腕,二人錯身之間,只有毫髮之差,使場中群雄捏一把汗。

  尤其宋嶽星眸凝視,既想替下酒叟,但苦無藉口,如萬一弄巧反拙,不但憑空落人口舌,也難使歸順「孔雀令主」的大門派,心服口服,說不定比劍大會弄得一場混戰,自己履行的師門遺志,豈非全部落空。

  這時,場中搏鬥,已驚險萬分。「酒叟」一見「孔雀令主」竟能躲過自己成名絕學的連環二式,眼見長劍削至,手腕一沉,避過劍鋒,身形一掠,竟原勢由「孔雀令主」身旁,向前竄出。

  在避過長劍刹那,雙臂反伸,倒拍出二股剛猛無比的掌風。

  這式是第三式「虎擺尾」,避招攻敵,不但絕,而且太出人意料之外。

  其實「酒叟」一生中,遇的強敵也不少,能躲過前二式的人,不能說沒有,但卻從沒有躲過他這最後一式。

  身形前竄,掌力向後拍,這在武學上來說,方向相反,真力對消,本來是極矛盾的事。

  但是「酒叟」當初手創此招,系根據楊家「回馬槍」變化而來,身形前竄,真力反貫時,利用腳下反墊微頓之力,只不過真元運用,要配合得恰到好處,但旁人卻根本無法覺察出他身形在刹那之間停頓之狀。

  說時遲,那時快,「孔雀令主」兩腿半跨馬,仰身斜刺,瞥見「酒叟」身形險中又弄險,竟從鋒下滑出,心中不覺一愕。

  就在這刹那,倏覺二股淩厲掌風,已向自己右肩背處壓到。

  她雖耳聞「酒叟」之名,也知道憑自己功力劍法,比對方稍勝—籌,但這一遭,卻是第一次對敵,「飛虎三式」雖名震江湖,她世居南海,卻從來沒有見過。

  在初逢這奇怪招式下,幾平使她無法閃避,但這位「孔雀令主」不愧絕世高手,在這電光石火刹那,急中生智,全身倏然斜向地下倒下,仰身一翻,一聲清叱,長劍仰首向「酒叟」背後虛空刺去。

  只見一道精光,如疾矢一般,電射而出,劃空生嘯,委實有雷霆萬鈞之勢!

  原來「孔雀令主」險些受傷,怒火大熾,運起全身功力,運劍脫手飛射,施的正是生平不肯輕易一用的「禦空飛劍」之術。

  「酒叟」雙掌劈空,知道並未傷著對方,正想旋勢轉身,倏間銳嘯貫耳,回首一瞥,一道長虹如電射至,神色一凜,大喝一聲,旋身揚掌,劈出一股勁氣。

  劍光耀眼生花,使他錯覺以為「孔雀令主」身劍合一撲來。

  哪知掌勢一出,排山倒海的狂飆,只使劍勢微緩,仍照自己心窩飛刺而到,使酒叟不禁大駭。

  要知道以他一生修為,雙掌功力,從來沒有師出無功過,現在紮馬揚掌,竟擋不住「孔雀令主」這一手飛劍,怎不令他駭然。

  在這危機一發之間,「酒叟」神色連變,擰身閃避,怎麼也來不及,眼見不死即傷。

  驀地一條人影,疾如星火,電掣而過,一聲輕喝,手腕電伸,一伸一曲間,竟抄起劍柄,帶回這猶如雷霆之力的去勢!

  接著,劍芒一閃,叮的一聲,竟然擲回,插在「孔雀令主」腳尖旁,劍柄亂顫,餘勁未息。

  在場群豪籲出一口氣,眾目瞥處,橫身抄劍反擲者,赫然是宋嶽。

  「酒叟」這時已沁出一身冷汗,一見宋嶽挺身解圍,大為感激,暗暗慶倖又拾回一條老命!

  只見宋嶽星眸煞氣暴射,冷冷道:「不愧『孔雀令主』,劍法果然通神,但這手飛劍,似乎有失光明磊落!」

  他先發制人,一時之間,氣得「孔雀令主」杏目圓瞪,張口結舌,竟說不出話來。

  「孔雀令主」並非不懂,卻是被宋嶽剛才那手功力所震懾,因為她自思剛才脫手一劍,已貫注近一甲子修為,宋嶽竟然輕易接住,那分穩且准的目力,及渾厚的內力,已非常人所及,好像功力較前更為精進。

  半晌,「孔雀令主」才面罩寒霜,冷哼道:「『禦空飛劍』並非暗算,有甚欠光明之處,倒是你用心欠佳,競串通酒鬼打頭陣,想先耗本令主真力,再實行車輪大戰,可說實在沒有一派掌門風度。」

  這話說得宋岳星眸冷焰暴射,無名火高燃千丈。

  他微一轉念,冷冷道:「依你所說,反而是我宋嶽怕你了?」

  「孔雀令主」哈哈狂笑,道:「你自己肚裡有數,何必我再用話點穿?」

  詞意刻薄,極盡淩辱之能事。

  宋嶽再也忍耐不住怒氣,但表面反而更加冷靜,鼻中微微一哼,緩緩轉身向酒叟一揖道:「前輩雖然仗義,但為宋嶽挺身而出,反落得被人譏笑,宋嶽心中感激,尚請立即返座,勿再過問!」

  「酒叟」神色一怔,旋即憤然道:「你是怪我老頭子多此一舉?」

  宋嶽忙微微一笑道:「不敢,不過對量小之輩,義風反而會失去意義,宋嶽心中感激,但口中不得不使對方知道,在下並非有意如此安排耳!」

  這話旁敲側擊,指桑駡槐,聽得「孔雀令主」一肚子火,伸手抄起地上長劍,正想叱喝,只見「酒叟」大笑道:「宋掌門!算我老頭子不好,唉!千不該萬不該,男子不該與女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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