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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第七十九回 藏僧突至 掌印示威

  尤其商亞男看過字條後,心中有著一分甜蜜和感激。

  半晌,商亞男望著怔視遠方出神的宋嶽,低聲道:「岳弟,夜深了,應該休息了。」

  宋嶽微微頷首,手剛拉開帳門,帳篷內陡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冷笑,目光向內一瞥,心中大驚,一拉商亞男,身形暴退三尺,沉聲喝道:「什麼人?」

  「洒家喀爾喇嘛寺小僧都倫勒,恭候施主多時了。」

  語聲中黃影一晃,穿帳而出,停在宋嶽面前,現出一個禿頂黃色袈裟,頸掛一百零八顆念珠,濃眉粗目的高大喇嘛僧,從他精光四射的目光中,顯然又是一位高手。

  宋岳劍眉微皺,周身蓄足真氣,沉聲道:「原來是黃教高僧,所為何來?」

  喇嘛僧淡淡一哂,態度從容,合十道:「一切皆在帳內,施主進去一看自知,恕小僧告辭。」

  語畢,身形方動,宋岳一聲冷哼,橫身一截,阻止去路,寒聲道:「大師可知擅人別人居處是非禮之舉?」

  喇嘛僧倏然退身二步,冷冷道:「主人外出未歸,小僧又必須親傳口訊,不得已之舉,尚祈原諒。」

  他語氣雖冷,充滿表示敵意,但言詞尚在禮數,宋岳一時倒不便發作,心中不由暗忖道:「西藏黃教喇嘛,與我有什麼瓜葛……」他心中疑惑地想著,口中已道:「大師代何人傳訊?」

  「咯爾欽寺正教掌教。」

  都倫勒一說完,雙掌合十,身形一晃,竟已遠離五丈,瞬息只剩下一粒黑點。

  宋岳見對方一身輕功,心頭微震,對這喇嘛僧倏然而來,飄然而去之舉,深深感到困惑。他正怔思之際,一旁站立的商亞男倏然幽幽道:「岳弟,多思無益,進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宋嶽唔了一聲,走進帳篷,一撩而進,見都倫勒剛才盤坐之地,赫然平攤著一張血紅色大帖。

  因為油燈就在一旁,宋嶽目光一瞥,就已看清上面所寫:

  「黃衣正教掌教可哥巴薩致函羅浮掌門宋岳閣下。

  本教向在西土,不履中原,近聞座下弟子呼圖克,呼圖木,被中原邪道慫惑,幸經閣下殺之,罪有應得,但手段未免太辣,本座忝為一教之主,對不屑弟子之死,並無憐惜,然對藏宗威名,卻不敢自我墜損……

  耳聞閣下領袖中原,奇功蓋世,特於前途擺下羅漢會金剛大陣,敬請賜教……」

  但在這張紅色戰書之上,卻端端正正印著一隻白色手掌,像是戰書的底畫,清晰而淺淡……

  宋嶽凝視著,心中恍然而悟,劍眉微剔,商亞男已道:「岳弟,你看如何?」

  「唉!羅浮論劍之會,日期已近,想不到在這路上,又有耽擱,如闖得過,倒也罷了,如闖不過,豈非要誤了我的正事!」

  商亞男微一沉思,道:「既然如此,不理也罷,由此到百粵,有二條路,一經蜀中,橫過黔境,一取道西康,穿過滇中,前者近而後者遠,喇嘛和尚可能把羅漢會金剛大陣,佈置在前一條路上。」

  宋嶽點點頭道:「什麼叫羅漢會金剛,亞男,你知道解釋否?」

  「昔年聽家父閒聊過,羅漢會金剛,名為大陣,但實際並非陣法,卻是黃教對輩份功力崇高人物,解決恩怨的禮貌,凡下紅書,擺出此陣,表示他們並無輕視之意。」

  宋嶽歎口氣道:「以書上詞句看,言詞恭而厲,確是不亢不卑,比起巴什紮圖寺的僧侶們要正派得多,唉!明天,決定避道吧,這冤家不結也罷!」

  商亞男啞然一笑道:「但你知道他們想法如何?」

  「這以後再說。」

  「哈哈!豪氣萬丈的羅浮掌門竟變成了好好先生……」

  宋嶽見她取笑,臉上現出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暗暗道:「唉,你不知道我是為了你啊,萬一再有閃失,我宋嶽豈不枉吃這場苦頭……」

  商業男見他不語,又道:「就這麼辦,這張東西燒掉算了!」

  說著已蹲下身子,伸手抄去……

  豈知道一拿,二尺見方的紅帖,竟變成一堆粉骨,撒得一地。

  商亞男倏然驚呼道:「金掌玉印!」

  宋嶽臉色一變。

  金掌玉印為禪宗無上神功,傳于百年前藏派禪門別支瑜珈宗,為密宗絕學不傳之秘,其主要特徵,在於出掌無風,傷人於無形,厲害無比,但發掌時掌心呈白色,甚易防範。

  宋嶽想不到剛才這不起眼的僧人,竟具這等絕世功力,他此舉顯然意在示威,但是為何剛才在阻攔時不出手呢?

  假如真如其言,僅為傳訊,則前途的羅漢會金剛大陣,不知有多少高手等候截擊自己,那自己真是依商亞男之言退避嗎……

  他腦中光旋電轉,胸中豪氣漸漸激蕩,但當看到商亞男時,不禁微微歎一口氣!為了顧慮她的安全,心頭疑難不決。

  商亞男見他神色陰晴不定,知道宋嶽在為維持聲威及顧慮自己之間,進退二難。

  不由嫣然一笑道:「岳弟,我知道你心中為難,依我之見,還是不理為妙,對方此舉既是激將之計,我們又何必明知故犯!」

  宋嶽沉思半晌道:「是否赴約,明天再決定吧!不論如何現在最要緊的是儘量休息!」

  於是商亞男在心神不定中,和衣而臥。

  帳外星移月斜,已是初更。

  靜靜的山脈,靜靜的大地,一切寂然無聲,而宋嶽卻盤膝而坐,心頭一片煩惱……

  最後,他屏除一切雜念,默默運起功來,他突然覺得本身陰陽二氣在經脈中飛速跳躍,比往昔快二三倍,這顯示著功力又進入一層。

  三周天一過,宋嶽睜目而醒,心中一片驚喜,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其實,他此次青海之行,可說因禍得福,要知道武林三老的「百草益元丸」制煉時花了多少心血,一粒足可抵上二三年苦修,何況傾囊而贈。

  當時他一口氣吞下,因時間太短,藥力尚未發散,如今經過一陣奔波,藥力早已透入全身經脈,轉眼之間,功力陡增一倍,這種效果豈是他意料得到的。

  此刻,他雄心萬丈,暗暗道:「耳聞密宗絕世神功『金掌玉印』舉世無敵,而我卻身懷三才居士絕學,如今已達靈台凝固之境,難道竟避道而走嗎?這種印證功力的機會,我豈能錯過……」

  但當他望著甜睡中的商亞男,不由微微歎一口氣,責任的觀念,漸漸壓倒他激動的豪氣……

  在矛盾的思緒中,宋嶽抵帳假寐……

  黑夜又過去了,東方剛白,商亞男已一躍而起,宋嶽此刻早已醒轉,二人相視一笑,並肩出帳,一聲長嘯,火龍駒已飛馳而至。

  二人飛身而上,商亞男在前,宋嶽在後,絕塵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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