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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大魔刃桑青得意的斜睨著雷一金,奸狡的浮起一絲微笑在臉上,道:「雷一金,常言說得好:『薑還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滑』,連武林七大門派也不敢輕易招惹我,你才多大點道行?萬兒還沒創紅,竟然庇護我三元會的叛徒,犯起武林的大忌諱起來了?現在,你意該明白你那幾下子實在差得太遠了吧?

  嘗到步步荊棘的後果了吧?我姓桑的自來不說大話。如今,雷一金,我喬你和你的朋友怎麼走出我這二朗山白龍坡了」

  雷一金一雙原本清澈的眼睛閃泛著血淋淋的煞光,濃眉如刀般豎起,嘴唇彎成一抹冷森森的半弧,極其平靜,棱鋒冰涼的平靜,他慢慢地道:「只要雷一金一口氣在,決不使正義蒙羞!桑青,雷一金除了傾力一拼,便無它擇。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桑青有些意外的怔了怔,尖聲道:「什麼事?你說說看?」

  雷一金道:「你那寶貝兒子桑少強因為巧取奪豪,斬盡殺絕,連幼童弱婦都不肯放過,恰好碰上了我,管了這檔閒事,桑少強和他那幾名手下我就一併超度了!」

  大魔刃桑青似未感到意外,居然毫無悲涼沉痛的表現,極為平靜地道:「謝謝你證實了這件事,雷一金,當我們找到強兒的屍體時,從傷口上我已判別出是死在一種極為霸道的刀刃之下,武林中使用這種霸道刀刃,不外乎三人,一是『龍圖刀』,一是『魔刀鬼刃』,另一個便是我『大魔刃』了,虎毒不食子,我不會發瘋地去殺死自己的兒子,剩下的就是這兩位了,而且同一師門,不難尋找。如今,由你親口說出,也就免去了我奔波跋涉地去尋找了,舊仇新恨正好一併了結!」

  那個「結」字還在空氣中跳動,雷一金已狂風般猛然向後倒旋而去,就在他身形以快得無可言喻的架子翻出之時,暴閃的刀芒有如漫空氣雲壓蓋下驀然射掠而出的千百條奪目蛇電,那般淩厲得挾著山崩地裂的威煞之氣猝斬而出,有如萬面金鈸在揮舞,在敲打,足令任何一個武林高手神移目眩!

  七個團圍著的黃衣人俱不由齊齊感到一片怒浪般地壓力漫天倒海般排湧過來,刀鋒割裂空氣是刺耳宛欲撕碎人們的耳朵膜,七位白龍教的高手竟沒有一個能遞得上招,頓時像炸開了一堆碎石般四掠分躍!

  雷一金決不容情,他飛掠而上,龍圖刀起落如虹,由於他的出手已快得匪夷聽恩,映人人瞳的便不是一道道的刀影,而是一片匹練電似的寒光了,七名黃衣人東躍西騰,前奔後竄,一時之間哪裡還有招架之力?那情狀,真個好不狼狽!

  桑青氣得怒吼一聲,右手向腰間一抄,「霍」地一聲,大魔刃出手了,一絲閃泛著藍汪汪的光華的圈刃在空中一旋,斜刺裡斬向了雷一金!

  雷一金貼地平射飛出,龍圖刀一顫猝翻,「當」的聲震響,已將兩個黃衣人的「短蛇矛」及「狼牙棒」蕩了開去,而「穿山錐」陳樺適時自後掩至,他手中的穿山錐帶起一抹寒光,戮刺雷一金背心!

  雷一金半蹲的身軀沒有移動,卻倏然側縮三寸「穿山錐」貼著他肋旁擦過,手中的龍圖刀已「呼」的一聲反削而至!

  陳樺大吃一驚之下忙低頭躬腰,「哢」的一聲暴響起處,他頭頂的一塊油皮已應刀而飛!

  龍圖刀彈射閃起,「當」、「當」、「當」一連三響將桑青的大魔刃磕開,在火花四濺中,雷一金雙手握刀,如飛般上下翻戮縱橫,將剛剛逼上來的另三名黃衣人迫得急忙退下!

  厲吼一聲,那位姓石的大爺扭曲著臉孔,悍不畏死的從一側閃上,一面兩尺見方,沉厚無比的「生死牌」,便有如一陣狂風般猛砸而下。

  雷一金斷叱著,全身有如鬼魅般左右急晃,在晃動中,刀影蛇電般閃溜猝射,這位姓石的仁兄嗥叫著,生死牌竟然回撞,刹那幻出了十面牌影,金光眩迷,動風呼嘯,在連串中的金屬碰響聲裡險極地架開雷一金這快逾電掣的環刀式!

  雷一金有些意外,大叫一聲:「好」!

  他不顧身後又攻到的三件兵刃,全身在隔著地面一寸的高度急速翻滾,翻滾中,龍圖刀反手抖出,一片半弧形的寒光宛似一把打開的扇子,而由刀身的奇快組成了扇面,猛戮正在奮力後退的那位姓石的大爺!

  於是——背後三件兵刃全在一刹那間一一落空,砍在地上揚起漫天的塵土。同一時間,龍圖刀的淩厲棱鋒已擦過石大爺的膚體,三股血箭並射,他的前胸、右肋、後背,頓時衣破肉翻,露出三條町怖的猩紅口子來!

  石大爺瘦削的面孔鐵青著,他上下唇緊合,踉踉嗆嗆地倒退出去,雷一金就地側斜,龍圖刀的絕招「千手飛虹」猝展,晶瑩的光雨與耀目的圓弧相互爭輝,帶著漫天蓋地的迷蒙殺氣,然後,每個幻閃的弧光中都有刀影在穿射伸縮!

  桑青手中的大魔刃呼嘯著欲待截擊,但在絢麗的光彩中空自被震得跳躍晃擺,根本無法插入,其他六名黃衣人的攻勢亦全被阻攔住,他們好像吃了一面無形的羅網所擋截,任是用盡力量撲擊,卻仍被拼拒於這面羅網之外!

  驀地一聲慘號聲淒顫的傳來,像有千百雙手在撼動著人們的心弦,那位姓石的大爺像得了羊癲瘋一樣抽搐著栽倒在地上,他那輝煌的生死牌拋在七步之外,瞪著眼,裂著嘴,整個臉孔的線條完全變了形,身上的十七個血洞正如噴泉般往外標射著鮮血,那情狀,好不淒慘!

  大魔刃桑青怒目切齒的咆吼著撲上喊道:「雷一金,我要剜你的心,銼你的骨!」

  時間是迫切而急促的,沒有空隙,沒有環回,雷一金冷漠地估計著敵人兵刃罩來的角度,龍圖刀彈戳如風,桑青揮舞得呼呼霍霍的大魔刃便一次又一次的被硬生生地磕開。

  陳樺大吼著,偕其他五名黃衣人再次拼命圍攻上來,而雷一金灑逸又狠毒的連用著他的龍圖刀,那般無畏無懼的周旋在當前七名高手之間,他穿掠著、縱橫著,渾身並射著星光冷電,有如一個能呼風喚雨,騰雲駕霧的天神!

  忽然,在十步之外,仿佛早已站在那裡似的,四震紅袍嘩映著刺目的色彩,靜靜地排成一排,那袍繡的四個白色八卦圖宛似在眨著冷眼;雷一金已從掠飛的寒光隙縫中看見了這四個惡魔般的影像,那四張惡魔般沉酷的面孔,來了,終於來了,「神龍教」的「紅袍七尊」!

  四個紅袍人全是頭髮蓬亂,任它門然的淩亂生長著,四雙深邃如潭的眸子隱隱閃動著綠瑩瑩的光芒,那種光芒,只有在貓的眼裡或鷹的眼裡,以及那種體內流循著獸性血液的人眼裡才可尋見,陰森得帶若死亡的韻息。

  四個人的身材都很適中。不算太高大,也不算很瘦弱,他們的五官輪廊或有不同,但是,他們那種寡毒的邪惡神情卻是一樣的,四俱軀體裡像蘊藏了深不可測的力量,那般懾人,又那般寒凜!

  雷一金的龍圖刀猛然掄起一度渾厚的弧光向四面,空氣被連接排阻的刀刃割破,發出有如裂帛般的可怖呼嘯聲,自桑青以下的六個黃衣人全不由地傾力後躍,而雷一金已在大旋身之下閃電般掠向那四位紅袍人!

  似乎估不到雷一金竟有這般鐵似的膽量,四個紅袍人俱不由重重一哼,分朝四個方向飛旋出來!

  一抹龍圖刀的棱鋒,雷一金冷冷地道:「神龍教的朋友,你們唬不住雷一金我!」

  四個紅袍人齊聲狂笑,為首一個眉深眼細,小鼻小嘴,面色青白的紅袍人猝然迎上,雙掌分合倏劈,兩股狂厲的寒風有如兩柄重大的鐵錘一樣呼轟搗山,飛砂揚塵,力道萬鈞!

  雷一金倏然拔空,一晃猝落,龍圖刀分成三點彈射向外三個紅袍人,刀柄一轉,波光似的刀身又在同時倒斜這位發掌者!

  四個紅袍人以極巧妙的身法讓出三步,驟分又合,就在這短促的時間裡,一柄「千流芒」,一柄「龍頭短杖」,一條「倒天索」及另一柄「朝月刀」已在刹時合併湧到,氣勢驚人,聲威顯赫!

  雷一金滴溜溜地翻轉去,正待揮刀攻擊,耳中突開「魔刀鬼刃」楊陵叱道:「混小子,這裡交給我老頭子!」

  人影閃晃,楊陵已降落在雷一金與四位紅袍人中間,緩緩地道:「謝琪千流禦飛芒,陳少安雄霸龍頭杖,彭得成一索扯天斜,朱天青朝月笑銀刀」四位,這四句偈語,正是代表著「紅袍七尊」這四人使用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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