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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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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蕭院主有些倦地打了個哈欠又道:「你先回去向莊主稟告一聲吧,我進屋歇著了……」 於是,一條人影倏然掠走,另一條人影則懶散地步人另一幢石屋——隔著雷一金隱伏處右邊那幢石屋。 唇角浮漾著一抹古怪的笑意,雷一金等到兩人影甫始消失於不同的所在,他有如一股淡淡的輕煙般,無聲無息地自伏身之處閃掠而下,來到那位蕭院主進入的石屋之外! 那扇重厚的門沒有關上,這正是雷一金預料之中,他知道,一個疲乏而又剛剛寬下心來的人是不會太過於謹慎的這種人往往都會認為業已盡了防範的本分了,亦會以為眼前的危機已經暫時消失,尤其是過度緊張與疲乏後的鬆散感覺,更將使他困倦得只想上床去歇息了。關門,早就不曾記得了…… 雷一金幾乎毫未停留,身形微閃裡便自側身跟了進去。 輕快熟練得就像回到他自己家裡一樣,也宛似他和那蕭院主是好朋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把臂入室聚晤! 這是一間前廳,陳設簡單而粗俗。前廳石邊,有一條狹窄的走廊通到後面,從走廊上看去,後面好像還有幾間隔開的房子。 現在,那蕭院主正背對著雷一金,他在一張黑漆桌前大大地伸著懶腰,同時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後,他揉揉頭額,拿起茶壺為他自己斟了杯冷茶,「咕嚕」「咕嚕」就仰著脖子灌了大半杯! 雷一金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一笑,背靠著掩上的門,笑吟吟地道:「可真又渴又累了嗯?」 驟聞這突如其來的話,那蕭院主不覺驚得險些把喉嚨的冷茶從鼻孔中嗆了出來,他全身猛然一震,手上的瓷杯已「當郎」一聲摔落地上,砸了個粉碎! 這個子高大魁梧的院主就像身上肌肉已經僵硬了一般吃力而又沉緩地。徐徐將軀體轉了過來,就在他的目光接觸到雷一金的形態時,那目光業已變得有如一頭面對猛獸巨吻下的小鹿一樣,顯得恁般惶悚,又恁般驚駭與絕望了! 他那張原以巽血的大寬臉膛,也一下子轉成了灰白! 就這麼直愣愣地相持了片刻,這蕭院主又用力搖搖頭,雙手直揉著眼睛,仿佛要摔掉一些恐慌與不祥。又宛如懷疑他自己的視力起了幻象。 他做著這些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動作。邊喃喃地道:「不會的……不可能的……」 雷一金他伸出舌尖舐舐嘴唇,溫柔地道:「你有什麼困難嗎?說不定我還可以略盡棉力。大院主,唔,你可是姓蕭,莊主的嫡親侄兒?」 那蕭院主的頭額上已經有冷汗沁出——這種天氣裡他竟然流了汗,兩邊太陽穴也在不停「突」 「突」地跳動著,他的雙目大睜,鼻子和嘴巴全歪向一邊,甚至連兩隻碩大的手掌亦不自覺地扭成一團了…… 雷一金左右端詳了一下,笑嘻嘻地道:「看情形,蕭院主你好像不大舒服?也難怪這種氣氛加上這些扎眼的陣設,確是不易令人感到愉快——」 那蕭院主喉嚨裡似是進了一把沙子本來就顯得粗啞的語音,使越發糙濁難聽了,他掙扎著盡力抑住自己驚駭的不安的心緒道:「請教……尊駕何人?」 雷一金吃吃一笑,道:「你猜猜看?」 那蕭院主強自鎮定著,唇角一抽一抽地道:「我……我想,如今並非說笑……之時,尊駕休得……戲謔倜侃……尊駕可知……此乃何地?」 雷一金又四周打量了一番,故意皺著眉頭道:「咦,這不是『小青山』的『青松山莊』嗎?莫不成我走錯了地方?要不,這又是何處呢?淩宵殿?水晶宮,還是南天門?老兄,你倒指引一下看!」 那蕭院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卻撞上了後面的桌子。 他裂裂嘴,神情異常地窘迫,又異常驚怒地道:「休……休得譏笑嘲弄……你當我『青松山莊』是容易受人欺侮的嗎?你,你以為我又是……誰?」 雷一金摸摸下顎,道:「你們『青松山莊』說得好聽一點,是白道一雄,其實,只不過是人家的狗腿子,受人擺佈的棋子。而你,你是誰?你不是什麼大院主嗎,東跨院?西跨院?要不我搞岔了?那你是誰呢?要不,就是個邪門雜種?」 一股突發的憤怒與惱羞,像一片湧漾的浪潮掩沒了這蕭大院主的理智及驚恐,他大吼如雷,雙手十指其張,像一頭牛似的沖撲了過來! 雷一金旋閃如電,抖手之下七十掌三十九腿在同一時間,分成不同角度由四周八方暴卷而上! 刹那間,掌影飛掠,腿勢如樁,威力強悍無匹的猛然迎罩向那蕭大院主,蕭大院主的身形尚差好幾步未及撲到位置,他自己業已隱人對方的層層重重裹挾裡! 驚得這位大院主驀一機靈,急忙抑身拋臂,斜著飛往右邊,在轉側的瞬息,他的兩腳卻突而暴彈急踹! 雷一金低沉地笑著,倏然移出三步,他「血刃掌」裡的前四招已在冷厲的功擊中合併齊出,也就是對付吳大木的那四招,但見掌影翻舞著,旋轉著,縱橫著,流射著,空氣呼嘯,勁力澎湃,有如血刃漫天,水花暴濺,頓時室內每空間,全攏括於他這浩烈的威力之中了! 在這有如狂風驟雨的強猛攻擊裡,以那蕭大院主的武功造詣來說,卻已無法抵擋,他手忙腳亂的倉惶急出三招九式相抗拒,一面拼命朝右邊的狹窄走廊上飛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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