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肝膽一古劍 | 上頁 下頁 |
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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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被他的輕功身法嚇了一跳,連一向以輕功自傲的無雙飛仙邵安波也自歎不如。 沈陵望著程天仇的身形消失後,舉步走向涼亭。 「二夫人,你沒事吧?」他的語氣充滿關懷。 「還叫什麼二夫人?」邵安波搖頭苦笑,語氣居然變得柔柔的,往日那種女強人的形象已消失無蹤:「謝謝你啦!我沒事。這老魔的武功真是高得駭人,假如你遲來一步,我們這些人將無一能活命。」 她接著為杜心求等人引見了沈陵。 秋雲和冷月兩個美婢,亦向沈陵謝過救命之恩。 杜心求是見過世面之人,暗中打了個手式,四名白衣小婢及另兩個中年人,皆退至車馬停放之處。 他心中百感交集,眼前這個年輕人,日前還是自己等人追緝的欽犯,目下卻成了救命恩人,人世間事,真是變化無常。 邵安波一雙美目,一直凝視著沈陵,嬌面神色百變。她惑然地問道:「那個老魔似乎很聽你的話,他該不會是你那集團的人吧?」 「當然不是,我和他是打出來的交情。」沈陵輕描淡寫地說:「你又怎會和程老哥打起來的?」 邵安波將經過情形說了。 沈陵搖頭苦笑道:「這位老哥都快近百歲了,性子仍然那麼急躁,我就是怕他性急出事,才追來瞧瞧,想不到來得正是時候……」 邵安波從他話中聽出了某些玄機,心知兩人暗中必有某種協議或行動,但她並沒有追問。 沈陵又問道:「對荊若天的恩情,你仍否想圖報?」 「不了。」邵安波搖搖頭苦笑:「剛才我已還報過了,雖然未能如願,但總算已盡了心力……」 「如此甚好。」沈陵松了口氣:「我不希望你與東廠仍有牽連。」 「這些天來,東廠連續失蹤了十數名高手,其中包括荊若天四大心腹之一的假員外方展雲在內,可是你傑作?」 「不錯。」沈陵毫不隱瞞地承認:「荊若天的勢力太大了,我必須先逐次剪除他的爪牙,然後與他決戰……」 「你的武功和機智,放眼當今天下,恐怕很難找得出有人能與你抗衡。可是東廠之人一向不講江湖規矩,對付敵人都是一擁而上,以多為勝,暗器迷香齊施,以斃敵為目的。」邵安波憂心地說:「另外該廠供奉有許多邪術高手,那些人不是武功能應付的,其中尤以一個叫縹緲仙子的道姑,妖術極為厲害,據說已修至白晝幻形的境界,你要特別的小心才是……」 「哦!縹緲仙子廖天香,巫山朝雲觀觀主,死鬼南天教主煉魂羽士的鼎爐。難怪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她,原來投靠了東廠!」沈陵淡然地說:「她的妖術雖然厲害,但對我起不了作用。」 「哦?你也會妖術?」邵安波驚疑地問。 「懂得一點點。」沈陵笑了一笑,道:「家師是玄門中人,我當然會一些裝神弄鬼的本領呀!」 邵安波知道他在胡扯,不肯說出實情,當下白了他一眼,道:「你剛才說曾找她,為何找她?」 「我是受人委託才找她的,那已是一年前的事啦……」 「哦!如此說來,一年前你原本是江湖中人,是不是?」 沈陵點點頭,沒有作聲。 邵安波又道:「江湖中頗有名氣的高手,東廠都列管有他們的背景資料,可是卻沒有你的,之前甚至沒聽說過有你這個人。這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你以另一個身份出現在江湖中,你究竟是哪座廟裡的大菩薩呀?沈陵是你的真姓名?」 「我的真姓名是沈野,亦有人叫我小野。」 「啊!」秋雲驚呼:「小姐,舅太爺說的……」 邵安波立即以手式制止秋雲說下去。 沈陵一愣,不知其意何在? 邵安波籲了一口氣,道:「沈兄,我提一個人,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請說!」 「杭州南大街『永安堂』藥局的周永安老先生。」 「周老國手?咦!你怎會知道他?」 「他是我的舅舅,也是我世上惟一親人。」她微微激動地說:「五年前,是你在天臺雙煞手中救了他,並資助重建藥局,等我得訊自京師趕回杭州時,事情已過了一個多月。事後我多方打聽,甚至運用東廠的調查網,都查不出一個名叫沈野的年輕武林高手……」 沈陵笑道:「我行道江湖,從不以真姓名示人,你當然無法打聽得到呀!」 邵安波道:「想不到今日無心得遇,請受我一拜……」 語聲一落,便盈盈下拜。 沈陵急忙伸手虛攔,並連稱不敢。 邵安波感到一股溫和的無形勁道,托住她的嬌軀,用盡勁力亦無法躬身下拜,心知是對方暗中發出神功,只好收勢作罷。 「沈先生,您行道江湖為何要隱起身份呢?」冷月不解地問。· 沈陵笑笑道:「因為我是獵人,不想被人當作獵物。」 「小婢聽不大懂。」冷月惑然搖頭。 「不懂最好,可以少許多麻煩。 邵安波卻心中一動,低頭沉思,半晌才道:「我已知道你是誰了!難怪東廠沒有你的資料,任誰都想不到,你會參加那個集團的。」 她並沒有說出他是誰,她知道凡是秘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洩密的機率。 秋雲、冷月二婢,心裡好想知道,又不敢問。 「我只是為了一個承諾,才參加該集團,並非為了什麼崇高理想及堂皇的理由。」他笑笑說,笑容中有一絲飄忽的神情:「假如我的身份一旦曝光,無論是對我或對集團,都將是一件十分尷尬之事。」 邵安波正色道:「不,你多慮了。你在江湖中口碑甚佳,為你喝彩的人,比仇視你的人多得多,人世間沒有十全十美的人與事,你何必太過於計較;」 「或許你說的有理,我不應該太過於計較。」沈陵聳聳肩道:「好啦!咱們別再談這些煩人的事,你此番辭職後,是否要返杭州定居?」 「是的,我原本是這麼打算。」邵安波點點頭:「不過目下我改變主意啦!我想留下來與你並肩行動,你說好不好?」 「當然不好。」沈陵斷然拒絕:「對方都是你昔日的同僚,你能向他們揮劍?」 「你以為我不敢?」 「縱使你敢也不可以。」他態度極為堅決地說:「我不能陷你於不義,儘管那些人並非仁義之人。你惟一要做的,就是立即動身南下。」 邵安波見他態度極為堅決,心知難以如願,失望的神情明顯寫在臉上。 「你的緬刀已毀,這把寒水虹給你防身。」 她解下懸在腰間的寶劍,遞給他:「你一向使刀的,但以你的造詣,諒必也精於劍術,這把劍分量雖輕了些,但總比沒有好。」 「你的寒水虹,廠衛之人有誰不識?我如持之應敵,豈不是等於你向他們揮劍?」沈陵沒有伸手去接:「不瞞你說,我身上有沒有兵刃都是一樣,如果用兵器,還是用刀比較習慣,我會另外再找一把的。」 「好吧!那你得特別小心提防暗算。」她收回寶劍系回腰間:「按理說,你們這一行的,都是以機巧殺人為主,但你卻偏偏采面對面搏殺,你如不改變習慣,終有一天會被對方打人十八層地獄!」 沈陵默然不語,沉思半晌始道:「或許你說的對,我真的要改變方式了。我雖對生命的意義從不求甚解,能看破生死,但活著總比死亡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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