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肝膽一古劍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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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衣在枕上用力搖頭,帶著哭聲說道:「不,不要碰我……」 她悲傷的聲音,淒豔的表情,使沈陵滿腔的情焰欲火,冷卻了大半。 他實在想不透她為了什麼原因,顯得如此悲痛欲絕? 蝴蝶衣扯好了衣服,遮住了裸露出來的酥胸,接著縮起身子一滾,滾到床裡頭。 她這些動作,自始至終都沒碰著沈陵一塊衣角,也毫不掩飾她不要和他有任何碰觸之意。 沈陵雖是欲火猛烈,恨不得把這塊肥肉吞下肚中,可是另一方面又感到萬分難堪,心想自己在她眼中,一定變成急色的男人。所以她不願再碰自己一下……這份難堪,其中又夾雜有忿恨,以及自尊心受損傷的陣陣痛苦。 他猛然一挺腰,站直身子,轉身走開,不覺走到門口,只聽蝴蝶衣幽幽長歎一聲,歎聲中含有無限悽楚怨苦之意。 他停住了腳步,望著那道關著的房門,心中卻在尋思。 久已不知去向的理智,忽然回到他的腦中,暗念自己向來風流不下流,對女人極能克制,為何今夜腹內湧起陣陣欲火? 當下提功聚氣,凝神定態,眨眼間腹內那股欲火,平熄了一大半。 他本是十分機警聰明之人,念頭立轉,想出了一點端倪,那就是飯菜中被人暗放了藥物,使自己失去了理性。 房內一暗,燈火齊滅,蝴蝶衣忽見床前站著一條黑影,知是沈陵,以為他又要用強,不禁花容失色,心中泛起了說不出的痛苦,不覺淒淒切切地低聲哭泣起來。 可是過了一陣,她心中愛慕的那個男人,並沒有壓到她身上去,於是停止了哭聲,舉目望去。 由於房內已黑了好一陣,眼睛已能適應,因此可以分辯出床前人影的模糊輪廓。只見他垂眉瞑目,動也不動。 她正在訝異不解,沈陵忽然睜開雙目,側身坐在床口,上半身向她靠近來。 蝴蝶衣這一驚非同小可,哀切的低聲叫道:「不,不要碰我,我求求你……」 沈陵果然沒有伸手碰她,雙目炯炯,像是黑夜中的兩顆寒星。 「你很怕我是嗎?為什麼?」沈陵低聲問。 蝴蝶衣見他未伸手,芳心定了下來,道:「因為你不能碰我……」 沈淩疑道:「你說不能,而不是不許,這樣說來,你心中不是不願意,只是形勢所迫,另有苦衷,所以不能讓我碰你,對嗎?」 他已恢復神智,運功之際也知道果然曾受藥物所侵,所以一陣子失去了理性。現在他分析事理,層次分明,用字準確,和剛才全然不同。 蝴蝶衣連連頷首,道:「是!是!剛才你幾乎嚇死我了。」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劇痛。因為她的苦衷,竟然無法向這個青年吐露。 沈陵沉吟道:「石前輩知不知道你的苦衷?」 蝴蝶衣道:「他當然知道。」 沈陵道:「既然我連碰都不敢碰你,那麼更不能娶你回去了,對不對?」 蝴蝶衣默然道:「是的。唉!我天生命薄,這輩子已沒有侍奉你的福份了。」 她說到這裡,痛苦地透一口大氣,隨即低低啜泣。 沈陵心中想道:「既然她有問題,石奇峰也不是不知道,為何還將她許給我?想到此處,心中極為凜駭,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莫非她已經是石奇峰的妻妾? 沈陵又憤怒又憐憫,憤怒的是石奇峰不知有什麼陰謀詭計,竟把他自己的妻妾讓人,還不惜使用催情的藥物來達到目的;憐憫的是眼前這個嬌媚絕世的美女,竟得不到石奇峰的真情,還被利用為工具。 過了一陣,他才說道:「蝶衣,我要走啦!你是留下來呢,抑是跟我走?」 蝴蝶衣不經思索地道:「我不能跟你走。」 她不但拒絕出走,而且毫不考慮,顯然這件事根本沒有可能性。 忽聽蝴蝶衣又道:「你也不要走,外面一定……」 沈陵冷冷道:「我不怕!」 他站起身,心中忿怒仍然未消。 「你在生我的氣嗎?」蝶衣急忙伸手,抓住他的臂膀,聲音中帶有想哭的意味。 沈陵心中一歎,怒氣全消,柔聲道:「剛才真有點生氣,但現在好啦!我不再生你的氣就是。」 他真怕她再哭起來,便故意岔開話題,輕鬆地道:「你對我太不公平了,瞧!你可以抓緊我,而我卻不能碰你。」 蝴蝶衣連忙縮手,道:「對不起,我也不應該碰你的。」 沈陵笑道:「我可不在乎,如果你用力拉我,我可不就順勢倒在你身上了麼?」 蝴蝶衣卻十分認真地道:「千萬不可,你不能碰我!」 沈陵本想坐回床沿,聽了這話,覺得很不是滋味。 他淡淡地道:「我去把燈點上。」 他過去點燃燈火,就在桌邊坐下。 耳中聽到蝴蝶衣系束衣服的聲音,腦海中不由閃過剛才她酥胸袒露的情景,心頭微蕩。 蝴蝶衣離床下地,走到他對面坐下,手肘擱在桌上,托住香腮,在燈光之下,只見眉黛含顰,那張豔麗的面龐上,籠罩著一層清愁。 沈陵看了但覺迴腸盪氣,那顆心再也狠不起來。 只聽她幽幽嘆息一聲,道:「我生來就註定是苦命人,時時恨不得快點死掉,以免累人累己,唉!」 沈陵道:「你心中有著很大的苦衷,只是為什麼不肯說出來?」 蝴蝶衣搖頭道:「我不能說,也求你不要追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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