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公孫夢 > 肝膽一古劍 | 上頁 下頁 |
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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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銘陪笑道:「就算在下正如沈大俠所料,但這也是人之常情,算不了什麼罪狀呀!」 沈陵冷笑道:「是嗎?這條胡同,已顯示貴上不是什麼幫派的首領,你還騙我?」 吳銘驚疑四顧,問道:「這條胡同有什麼問題?怎見得已顯示敝長上不是某一幫派之主?」 沈陵面色一沉,道:「這條胡同的地面乃是新近鋪設的,當中的蹄痕車跡,乃是因每日車馬行駛不斷所致。請問吳兄,假如貴上乃是某一幫派之主,他的居處豈有車馬不絕之理?你可別忘了,此地乃是京師,任何幫派之主,都不宜公開露面,更何況頻繁無比的應酬?」 吳銘大有啞口無言之態,又由於在沈陵的碧血刀威脅之下,絲毫不敢動彈,因此看起來十分尷尬。 沈陵又道:「貴上既然公開露面,又每日都有無數車馬出入,可見得身分特殊,縱使不屬廠衛,但一定也不是廠衛嫉視之人。」 吳銘道:「沈大俠猜測至此,不知有什麼打算?」 沈陵冷冷一笑,道:「吳兄既敢為貴上作說客,誆我前往,自然早就將生死置於度外。又或者是決心以一死報答之恩。本人就成全你的心願……」 吳銘駭然道:「沈大俠打算殺我麼?」 沈陵道:「你說對了,本人誅殺對頭,一向心黑手辣!」 碧血刀一吐,鋒光抵住了吳銘的咽喉。 當此性命交關之際,吳銘反而懼色盡消,獰笑道:「你縱使殺了我,你也難逃一死,動手吧!我若是皺一下眉頭,就不算是男子漢大丈夫!」 沈陵注視著對方眼睛,察覺他眼中閃動著瘋狂似的兇悍光芒,真的是不怕死的神情。 這種人他曾經見過,念頭一轉,猛然醒悟。 吳銘這一類人,正與避塵莊中的人,特別是絕域十三煞神一樣,那他必是京華鏢局之人了。 吳銘似有所覺,眼中微露驚訝之色。 他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沈陵收回碧血刀,道:「帶我去見貴上。」 吳銘見他收回短刀,顯然不是開玩笑,不禁十分疑惑,但另一方面又慶倖自己撿回了性命。 他默然轉身帶路,來到一座高宏的府第前,只見側門走出一名佩刀大漢,迎了上來。 「敝上恭候俠駕多時。」那大漢躬身道。接著他又向吳銘道:「老爺目下在秋風閣中敬候貴客。」 吳銘點點頭,帶領著沈陵從側門進去。 也不知穿過多少曲欄回廊,轉出一座花園中,只見一間敞軒,建在寬廣的水池中,池中蓮花盛植,景色優美。 沈陵發現水閣中幾個人出迎,當先的一個年紀不到四十,面色白皙,五官端秀,但卻有一種端凝壯肅的風度,其餘三人,兩個是武人裝束,佩著兵刃。另一個是六旬上下的老婦,滿頭白髮,手扶拐杖,微見龍鍾之態。 吳銘為雙方引見,介紹當先的那位中年秀士,道:「這一位就是敝上。」 中年秀士微微—笑,道:「沈大俠惠然駕臨,無疑已猜出鐘某人的來歷,所以毋須隱瞞了。」 吳銘忙道:「沈大俠還未曾猜出。」 中年秀士向沈陵道:「吳銘井蛙之見,還望沈大俠不要嗤笑。」 沈陵道:「鐘局主好說了,此事怪不得吳兄,因為在下起初真的沒有猜到。」 他一面說,一面仔細打量這個突然崛起於鏢行中,建立了天下第一龐大的「京華鏢局」的奇人鐘子豪。 鐘子豪道:「容鐘某引見一下,這一位前輩姓唐,人稱唐姥姥,向來居住於嶺南,很少在江湖中走動,手中的烏蛇杖,有萬夫莫當之勇,但武林中知道者則不多。」 白髮老婦唐姥姥道:「鐘局主的誇獎,老身愧不敢當。」 沈陵道:「唐前輩說得一口好官話,如果鐘局主不說,晚輩絕對想不到你竟是久居嶺南的。」 鐘子豪指著另外兩個勁裝中年大漢,道:「這兩位都是敝局的鏢頭,這一位是楚戈兄,這位是許元山兄。」 這兩人在江湖中名號非常響亮,沈陵都聽過,恭容道:「原來兩位就是南北鏢行公推五大高手中的兩位,實在幸會得很。」 楚戈和許元山都拱手謙遜了幾句,於是眾人一齊走入水閣,分賓主落坐。 霎時兩名俊秀小童,奉上香茗。 沈陵輕呷了一口熱茶,道:「鐘局主遣人傳召,並設法瞞過廠衛人員的耳目,此舉在下百思不得其解,是禍是福,亦殊難預卜。」 鐘子豪微笑道:「沈大俠未知鐘某人用心,即飄然光臨,這一份膽力,實在世所罕見。老實說,沈大俠曾逃出避塵莊,相信必定費了不少氣力,當不至於小看了敝局的力量吧?」 沈陵道:「在下當然不敢小看了貴局的力量,相反的我認為貴局比東廠和錦衣衛還要難以應付得多了。」 楚戈和許元山都泛起欣然之色,原本他們認為沈陵看不起該局,才會大膽孤身前來,所以暗中憋了一肚子的氣,敵意甚為強烈。 唐姥姥道:「聽說沈大俠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沈陵道:「前輩謬贊了,在下只是浪得虛名而已,由於運氣好,所以往往得以逢凶化吉。」 「運氣?」唐姥姥笑道:「沈大俠你僅各出一招,就戮殺了陰陽洞的高手與大力虎兩人,這叫運氣?而這二人在武林中的份量,我想沈大俠應該比老身還清楚。」 沈陵一怔,道:「莫非前輩當時亦在附近?」 「不。」唐姥姥搖搖頭,道:「是鐘局主手下的一位鏢頭無意中經過目睹的。」 沈陵笑笑,目光轉到鐘子豪面上,突然精芒如電,銳利似劍,筆直瞪著對方,道:「鐘局主,假如目下你殺死了我,避塵莊的秘密就永遠不虞洩露了。因為在下迄今尚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包括無雙飛仙邵安波在內。」 鐘子豪道:「沈大俠乃是義烈之士,所說的話鐘某句句相信,假如你肯將為何不洩露避塵莊之秘密的原因奉告,鐘某就更為感激了。」 沈陵道:「在下所幹的工作,是剷除危害國家的奸賊,只要避塵莊不會危害到國家,在下何必與鐘局主過不去?再說鐘局主這一股龐大力量,既然不與廠衛同流合污,危害志士,則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必有制衡作用,所以在下無論在公在私,都不願敗壞了局主的事情。」 楚戈、許元山固然非常寬慰,連鐘子豪亦有欣愉之色。他頷首道:「沈大俠此一看法,鐘某十分動心,實不相瞞,目下我對沈大俠的敵意,已消滅了一大半了。」。 沈陵看了看天色,道:「既然鐘局主信得過在下,敵意已減,何不趁現在天色尚未大亮,讓在下離去?」 鐘子豪「晤」了一聲,道:「這話可以考慮。」 許元山大驚道:「局主千萬不可縱他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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